涅槃今天才二十七岁,却是无妄国最年轻有为的傀儡师,连王上见了他都要尊重三分。
涅槃走进厢房,看着四个年轻人,目光微凉,淡淡的扫视了一圈。
卫瑾书他是知道的,从前在国赛上崭露头角,颇有几分天赋,只是命格太硬,向来是人人避之,连卫家夫妇都不甚放在心上。
卫铭书本就无心于傀儡之事,一心钻研医术,又碍于父母之命振兴家族,不得已才来。
至于宋家那两个小姐。
宋凝玉的名号他想不知道也很难,因为婚嫁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如此不知羞的丫头,他真的难以生出好感。
而宋水冰,一个庶子之女,虽说勤奋却笨的要死,毫无天赋。
涅槃揉揉太阳穴,这简直就是他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顾岁岁将桌子上的毛笔支成了一个高高的夹子,抬起眼皮,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满面愁容的青年。
她拆了架子,规规矩矩的坐好,卫瑾书先一步起身,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屋中的众人纷纷跟着行礼。
顾岁岁最后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却被自己踩住了自己的裙摆,随手抓了两把,什么也没抓到,整一个一栽,猛的趴到涅槃脚下。
屋子里安静极了。
顾岁岁尴尬不失礼貌的抬起头微笑:“涅……涅槃老师好。”
少女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闪亮亮。
涅槃沉默了半晌,移开视线,缓缓道:“起来吧。”
顾岁岁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老老实实地站到一旁。
涅槃清清嗓子,又慢声道:“罢了,都入座吧,我们即刻开始上课。”
众人齐声道了一句是,纷纷落座。
顾岁岁坐下,看着在地上搓红的手,轻轻呜咽了两声,又在衣服上搓了两下,才若无其事的抬起头。
对于傀儡之术,顾岁岁一窍不通,勉强听懂了两句不大一会就忘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顾岁岁早就饿地前胸贴后背,恨不得插上翅膀回去。
宋水冰却在这时假惺惺的走过来,柔声道:“表妹,你还好吗?”
顾岁岁疑惑:“表姐,你希望我不好吗?”
宋水冰一怔,瞪着一双眼睛就要红了眼眶:“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岁岁懒得多和她说话,站起身就要走,却又被卫铭书拦下了。
“凝玉。”卫铭书唤住她,将手中的白玉瓶子塞到她手里,笑的和煦,“这是伤药,拿去用吧。”
平常对她视若猛兽,今天抽的什么风?
顾岁岁迟疑了一下,抬手接过:“谢谢。”
一抬头,就看见了卫铭书眼中微微的错愕。
宋水冰盯着顾岁岁手里的白玉瓶子,眼珠子恨不得瞪下来,斟酌片刻,皮笑肉不笑地道:“凝玉你一向爱慕铭书哥哥,怎么今日这般淡定,哦,想来是学了书上的欲擒故纵了吧。”
卫铭书听到这话,微微拧起眉头。
顾岁岁冷了目光,转头直直地看向宋水冰,骂人的话就到了嘴边,还没出口,宋水冰却先行尖叫了一声。
顾岁岁的目光绕过宋水冰,就看见了卫瑾书的脸。
他拿石头砸了宋水冰,然后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又一脸无辜地道:“水冰姐,真不好意思,刚刚看到你身上有苍蝇,结果没打到,没伤到你吧。”
打苍蝇用石头?卫瑾书以为自己在糊弄傻子吗?!
宋水冰咬牙,勉强的笑着道:“我没事。”
顾岁岁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地走到卫瑾书面前,连卫铭书给她的药都忘在了桌子上,只扬起笑容灿烂的小脸,大声道:“卫瑾书,你是回来接我的吗?”
说完这句话,她想了片刻,把手递到他眼前,立马苦了小脸,委屈巴巴地道:“我受伤了耶,疼死了都要。”
卫瑾书淡定地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别别扭扭地道:“若是再晚一会,只怕都要好了。”
顾岁岁瞪圆了大眼睛,气鼓鼓地道:“我哪有!分明都要疼死了!”
卫瑾书从鼻子了哼出了一声,扭头就走。
顾岁岁连忙跟了上去,一般边小跑一边显摆她自己受伤的手。
夕阳下,蓝衣少年和白衣少女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卫铭书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看他们远去的背影。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