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公主这才道:“事情若是这么简单也就好办了。兵器是没追回来的,不但如此,连……连切实的证据都没抓住。徐大将军为此很是恼怒,好几日都食不下咽。”
“你说什么?!”傅锦仪更加震惊了。
先前不是抓住了人么?至于物证,账本就是最好的证据……再则这种事儿,只要有一丝疑影儿就能抄家搜查,若是挖地三尺,不信在萧家找不着痕迹。
梅公主摇头道:“人证当不得什么。前些日子朝堂上几位御史攻歼豫王殿下,就是罗织了罪名诬告的,那件事情背后还有晋国公大人的手笔。一个弄不好成了诬告,萧家反咬一口,徐家就成了党同伐异,这可是圣上最忌讳的。”
傅锦仪的目光里闪出一丝怒意。
她那个便宜公爹竟还做了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没有证据,就胆敢挑起和豫王的争端……
难怪太子殿下多次申饬他!
“主子,这里头的水可深着呢,也是萧家的确有能耐。”梅公主道:“您说的账本,这东西也难以成为铁证,因为做账的人太高明,不过是几样矿产的支出高了一点点,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而且……徐将军审问几个内鬼的时候,纵然万分小心,并编造了那几人因病请假,最后还是打草惊蛇了。萧家反应极快,当天夜里兵马库就不甚走水……火势虽不大,其中一本账册却烧毁了。”
梅公主说着面色也有些无奈。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是徐策的揣度吧?”傅锦仪轻叹一声:“我甚至觉着,到底是不是萧家也还两说呢。”
只是可能性最大而已。
万一是那个内鬼随意攀咬的呢?
其余的什么运送兵器的痕迹、交接的账册之类铁证,根本就没见着。
徐策的猜测有出错的可能。
傅锦仪越发觉得事情棘手,也难怪徐策会愁得险些生了白发盗走兵器的人,要么是敌国的奸细,要么是想要谋反,不会有第三种可能。而这两种情况都会造成最可怕的后果。
如果有人想一石二鸟……偷盗了兵器又诬陷徐策呢?
就像悬在空中的利剑,不知什么时候会斩断自己的脖子……当然会使人寝食难安。
“今日的事情不必我说,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傅锦仪最后吩咐道。
梅公主连忙重重地点了头。随后起身道:“主子,我出来的时候够久了……”
傅锦仪挥手道:“快回去吧,趁着宫门下钥之前。”
一壁喊了门外守着的潘玉儿进来,让她送梅公主。
梅公主恭敬退了下去,傅锦仪却坐不住了。
一阵阵头疼的感觉袭来,她不禁越加心烦意乱了令徐策焦头烂额多日的事情,如今再一次地落到了她自己头上。
她想,她必须做点什么。
这一夜徐策和傅锦仪夫妇都没睡好。
徐策因在病中,和她分了床睡在里屋的小隔间里。他一晚上都被疹子给痒得抓耳挠腮,又高烧不退,翻来覆去地不见好。傅锦仪却是提心吊胆,迷迷糊糊做了一回梦,竟梦见城防营有人向圣上告密,牵连了徐策。最后徐家全族都被以看守兵器不力的罪名问斩……
然后她就猛然惊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外头的天已经蒙蒙亮,她抱着被子坐起来,守夜的青云轻声道:“少奶奶起来了?”
傅锦仪朦朦胧胧地坐着,半晌问道:“将军怎么样了?”
青云的声色难过起来:“能怎么样,一夜都没睡好,半夜里吃了一回药,几乎都吐了出来。”
傅锦仪忍不住叹一口气。
没想到徐策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七夕捧着热水从外头进来了,问道:“少奶奶要过去瞧瞧将军吗?”
傅锦仪摇了摇头。
“今日我有极要紧的事情要办。”她说着,将双手泡在了铜盆里:“吩咐外院的管事给我备马车,要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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