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后第一反应,是觉武利盈大失体统!
果然武将都是鲁莽无礼之人,其亲眷也是教养全无。
柳茂嘉自幼听闻圣人道,因此一直严于律己。对于武利盈这种纨绔名声响彻雍都城,调皮捣蛋、干坏事,永远少不了他的自由散漫之人,即便武利盈未行大恶,他也最是看不上、最讨厌。
早上出了那样逾矩冒犯之事,皇上竟然只是让人抽了五十鞭子?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
又言长兄如父。
大将军身为朝之重臣没有好好教养自己的弟弟,皇上身为君父,就该大加申斥,一同罚过才对。
可皇上却轻轻放过,现在还去看武利盈?可见皇上也是个轻浮草率,没有规矩的女子。
柳茂嘉失望地冷哼摇头。
女子登基称帝,说明她本也没将规矩放眼里,能做出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终究女子不比男子行事稳妥。
……
交泰宫寝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花素律进门时微皱下眉。
蹲守在床榻边的宫人见她入内,纷纷伏低身子。花素律挥下手,身边的小太监紧压低声音驱他们出去。
清完场,花素律负手冷面走到床边,脚踏边的凳子上还放有擦血的帕子和药粉瓶。
武利盈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光溜溜地趴在床上。后背大腿皮肉裂出血,条条细密,屁股上盖块白巾洇出几条血痕。
在花素律眼里,武利盈也就是个熊崽子、高中生而已。
本性不坏,是可以好好教改的。叫人狠狠抽他,纯属是当时气上头的缘故。
但如今打得他快去了半条命似的,实在没必要……
“喂。”花素律唤了他一声。
武利盈在枕头上半死不活地偏过头,眼睛艰难似的睁开条缝,气若游丝:“臣身体不便,不能行礼,请皇上恕罪。”
懂规矩了?看样这顿鞭子没白打。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花素律面上不动声色,板脸看他,期待他深刻反省一下自己。
武利盈虚弱地垂眸看她:“回皇上,臣,咳咳……”
“你说什么?”花素律眯眼仔细听他说话,可惜他气息太弱,怎么也听不清。
花素律之所以来看他,就是担心他会不会被打得太严重。当时说抽他五十鞭多少有点冲动,现在该不是真打坏了吧?
要知道五十鞭子不是轻罚,打死人也不是没可能。
一名十六岁,正值清楚年少的孩子若因她一时气恼就被打出问题……
花素律侧耳倾听,边询问边一步步靠到床榻边、靠到武利盈身边:“要不要朕叫太医?”
武利盈干动嘴巴,却没一点声。
花素律看他神情有些焦急,忙拍拍他的头,安抚道:“没事没事,你慢慢说,朕听着呢。”
她附耳过去,脸颊上突然一热。
干涸的嘴唇落在脸颊的软肉上一触即分……
花素律猝不及防,往后一躲,摔坐在脚踏上撞翻了药粉瓶子。抬头见武利盈神情大改,仰头哈哈大笑,哪儿还有一点虚弱样子?
“你,你……”花素律发觉自己再度被戏弄,气得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方才心中生起的同情懊悔,瞬间被愤怒取代。
武利盈手支着下巴,对她露出对小虎牙,像极了恶作剧得逞的小朋友。
执行的人知道他是武大将军的亲弟弟,不敢下死手,因此鞭子抽得十分有分寸。看起流挺多血,实际只是皮肉伤,涂点白药一两日便结痂了,压根不严重。
再说他家几代武将,收拾孩子可不会文绉绉的打戒尺。
他哥打他从来都是连招打,行家法的棍子都比别人家粗一倍。回回挨完揍,没个十天八天都别想起床。
这五十鞭对他来说也就是肉疼点,都不用十天,明天他就能接着撒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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