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的拉扯力之下，林肆好像摔进了一片泥浆之中，倒是没觉得痛，但浓烈的血腥味道却让他有些作呕。

急忙睁开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

熟悉的山峰和落石看上去就是之前那个山坳，但如今的景色却和进剑墓前截然不同。

树林依旧郁郁葱葱，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洒下些斑驳的光影，显得有些昏沉。

周围的一些树枝上，挂着些暗红色的物件儿，上面附着一些破布和麻条，在风中摇曳着。

林肆认得出来，那些都是人类的血肉和残肢。

身下，也不是什么泥浆。

而是些枯败的落叶和树枝，被浓稠的血浆搅合成了一团，黏糊糊的，裹了林肆一身。

“呕！”

他根本压不住本能的反应，径直吐了出来。

这些年，林肆一直自认狠辣，死在他手里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在有些人的眼中，他林肆就是魔鬼的代名词。

本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动容，但此刻，面对如此炼狱般的场景，林肆却是有些破防了，心底生出些凉气。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擦了擦嘴角的污秽之物，林肆抽出腰间的匕首，正打算在周围查探一番，远处，忽然传来一些嘶吼的声音。

他急忙冲到一棵大树的后面，蹲下身子，紧贴着树干，小心地探头看了过去。

远处的树林中，渐渐涌出来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成了布条，有的更是不着寸缕，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鞭笞和殴打的痕迹。

这些人表情麻木着，跌跌撞撞地朝着前面奔跑，裸着的皮肤被树枝划出一道道的血痕，却似乎没能让他们感觉到疼痛，只是本能地往前跑着。

偶有人体力不支或是被凸出来的树枝绊倒，扑在地上挣扎，周围的人却视而不见，甚至径直从那人的身上踩过去，犹如一群行尸走肉。

这些人，怎么了？

林肆贴着树干更紧了，蜷缩着身子，尽力地隐藏自己。

瞧这些人的样子，明显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伴随着越来越响亮的嚎叫之声。

一群人，或者说一群妖族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林肆握着短剑的手猛然一紧。

这些妖族，不对劲。

他虽然见过的妖族不多，但印象中，妖族也有着他们自己的规矩和文明，虽然仇恨人族，厮杀不断，但并不是什么野蛮和愚昧的种族。

可眼前的这些妖族，看上去分明就是站立行走的野兽。

他们似乎退化了，虽然还穿着衣服，但手脚上尽是长长的毛发，脖子上，更是完全变成了动物的样子，眼眶中的两对眸子猩红猩红的，嘴角的唾液不停地往下流淌。

这些妖族手里举着五花八门武器，胡乱地挥舞着，不时发出些疯狂的嚎叫，追逐着前面的人群。

与其说是追逐，或许用驱赶更为恰当。

他们好像并不是要刻意屠杀，而是撵着这群人朝某个地方而去。

只是偶尔路过倒在地上的人时，会忍不住一脚踩上去，生生撕开对方的身体，捞起些血肉和内脏就往嘴里塞。

痛苦的哀嚎声和喷溅的血液，让他们眸子中的血色愈发猩红。

林肆看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