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一匹马极驰。
猿啼谷地势低洼,那雨落时分就已经掩埋马蹄处。
待到江北出了这谷地,河水已经如同猛兽,爪牙伸出河床,拼命一般吞噬眼前的事物。
身后白水翻滚,波涛起伏。
“真是便宜你了。”
那马儿两蹄四蹄并在一起,雨水浸泡下,速度慢慢放缓。
落叶飘在水面上,狂风卷积着肆虐着。
“乱星堆。”
“乱葬岗。”
一切的一切在雨幕里融化,江北的心却无比的平静。
他开始想,开始回忆总总。
劫镖真的是为了杀云卿子吗?
还是说为了抓住她?
若是说杀,那一路上也不是没有什么机会,小六子完全可以拼一下,云卿子当时没有任何的恢复甚至可以说是虚弱,可是小六子没有动他。再说宅子的问题,他露了破绽,反倒问自己要腰牌,现在想来是怕自己找到此地,也是因为没有拿到腰牌,才选择在这里杀了自己,也侧面反应了他在布偶宗的地位不高。
这也是一个漏洞,自己获取了布偶宗最后谋划的地方,乱星堆。
再说云卿子,她的态度反常,显然是思考将她托运之人是谁,而她已经有了答案,把自己给送进大牢。
这个人一定是与她相熟之人,甚至是极其信任的。
那雨顺着江北的脸颊向下滑,坠落进迷梦一样的雾中。
“是谁呢……”
一切还得到乱星堆才行。
江北放慢行进的速度。
等了片刻后,四野有蹄声回荡。
“大人!”
身后何胜平骑着马,手里缰绳还拉着一匹,向江北这赶。
江北扯住缰绳,从马背上跃上何胜平牵来的马。
“大人,我疾驰回驿站牵来的。”
两骑踏雨奔驰,那雨不减,两人官服已经吸在身体上了。
…………
乱星堆。
坟土被雨水冲刷,那些有墓碑的上面字迹雪亮,饱经风霜的已经白到看不清字迹,如同面筛一般,粉饰一个人的过去,那些没有墓碑的更惨,坟头草被连根拔起,饶是那棵小树也枝断根起,像飘渺的风筝没了丝线。
闻人青衣银铸虎面下的眼睛明亮,锐利。
身后的鎏金卫已经结阵,重重围堵,天色依旧很暗,现在是白天,能见度却是很低。
围堵中间是云卿子和一名白袍青年,白袍青年身形如同挺拔的白杨,面上覆有白甲面。
“云姑娘,我再说一遍,御天司缉拿要犯,还望不要阻拦。”
闻人青衣的声音清冷听不出丝毫情绪。
她是御天司的金面,在京城没人敢惹御天司,可她却被摆了一道,劳烦义父,换来亲手洗刷耻辱的机会。
京城没人敢惹御天司,更没人敢惹她闻人青衣。
她是骄傲的,骄傲到眼里不容瑕疵,若是眼前的剑宫天娇执意阻拦,她不介意,打断腿,只要人活着就行,那背后之人一定要缉拿!
云卿子却没有理会闻人青衣的警告,转头看向那白甲面。
在场三人真气护体隔绝天上飘雨,只有他们有这样雄厚的资本。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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