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李世民追问道：“我终日操劳国事，对这仙佛之事，虽明悟一些，但坐井观天，难免见识短浅，不知御弟有何见解？”

许珂沉吟良久，整理了思绪，在李世民期待的目光中终于开口：“陛下觉得这天下黎明百姓最关心的是什么？那山精鬼怪最关心的是什么？这漫天仙佛最关心的又是什么？”

“这黎明百姓首先关心的自然是三餐温饱，进而是繁衍之欲；那山精鬼怪俱有本事，不愁吃穿，最关心的自然是修成人形，成仙得道，混个功果；那漫天仙佛，已无常人之欲，俱都希望求个长生，混个逍遥。”

寿数有限者，才喜繁衍，形单影只者，都想找个靠山，混个编制，这李世民总结得倒也到位。

许珂进而道：“那陛下呢？”

李世民一愣，很快回过味来道：“我为人皇，虽为人界一尊，却也难逃百年寿数。

“为了这江山稳固，我置办那三宫六院繁衍子嗣、开枝散叶，与那田间农夫其实别无二致，着实汗颜，所以我最关心的其实也是寿数有限，人生苦短。”

许珂：“既如此，此番那佛道都有求于陛下，陛下只需暗示一二，自会有人送来大把延寿之物，陛下若有意混个功果，也有如探囊取物，为何要心生反抗，自绝后路呢？”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猫有猫的活法，狗有狗的活法，我李世民自然也有我李世民的活法，嗟来之食，我还看不上哩。

“况且，作为一国之君的我若当了走狗，我大唐这天下百姓呢？又当如何自处？所以我李世民绝不背叛！”

许珂：“好！陛下既有如此鸿鹄之志，我就放心了，待我将那玉帝与如来为何一同推进佛教东兴的推测讲与你听！”

那李世民屏息凝神以待。

许珂便将自己的推测讲了出来：“此方宇宙其实岁有定数，每十二万六千年为一个轮回，一个轮回过了，这个世界便会崩坏重启，重新来过，此间万物俱都逃不开被碾为尘埃，化作虚无的结局。

“但仙佛中却有大能能逃过宇宙重启之劫，存活下来，其中佼佼者当属玉帝老头，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那如来作为后起之秀也历有八劫。

“陛下推测那佛教东兴，是为了收割民众信仰，我细细一想，这人间信仰与那轮回劫数必大有关联，否则如此大动干戈，欺骗世人，弄那西行取经之事，若只是为了些香火钱，实在是说不过去。”

李世民听得入神，很快消化完毕后，叹气道：“原来这宇宙之神奇竟有此等妙事发生，却不知此次轮回已过多久，还有多少年安稳日子可过？”

前番王母讲述东王公与玉帝恩怨时，曾提到过此间宇宙寿数问题，许珂略作回忆后道：“据我所知，此间宇宙距上次轮回已经过了至少十一万年，具体年数，恐怕得寻个历劫之人，且习惯计数者，才能问得。”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道：“虽然此方世界寿数十不存一，但也还足有万年之久，我一介凡人之躯，余寿不足二十载，欲与天争，想得还真是天真！”

寿数的问题，许珂早有解决之法，这李世民既然调查到了唐僧十世轮回的秘密，想来那五庄观之事也必有耳闻，因为许珂从来不屑于刻意隐瞒。

所以这李世民必然知晓许珂身负延寿蟠桃。

但一代帝王，多少好点面子，不肯主动讨要，所以许珂故意引出这一话题，就是为了让蟠桃赐予顺理成章。

既然是养成，那必然得先有投入，才能收获。

照顾好了唐王的面子，这李世民办起事来才会更加卖力不是。

许珂：“陛下多虑了，这寿数完全不是问题。”

李世民：“为何？”

许珂：“我取经路上，曾路过一五庄观，这观主乃地仙之首镇元子，是我一昔日友人，他观中有一株人参果树，我提出一嫁接之法，将那人参果树与王母蟠桃嫁接，使得蟠桃产量大增。

“那延年益寿、霞举飞升的蟠桃，王母赠我许多，陛下只消吃一颗蟠桃大果，便能与天地齐寿，再无后顾之忧。”

这李世民闻言，起身动容道：“竟有此等好事！御弟，不！圣僧！我李世民还有何资格与您称兄道弟。”

见这李世明活得通透，许珂也乐见其成道：“陛下不必多礼，我们还是谈一谈应对之策吧。”

李世民：“圣僧请讲！世民洗耳恭听。”

许珂：“若我们推测为真，这人间信仰是历劫必须之物，那么陛下作为大唐君主，手上最大的筹码，就是大唐百姓的信仰，这信仰既不能归于道，也不能归于佛，所以陛下暂时需平衡这佛道之势，待验证猜测是否属实后，再做权衡。”

李世民点头称是，极为赞同，继而又问道：“那圣僧打算如何验证这推测是否为真？那这经书咱们还取不取？”

许珂道：“取，还是得取，我倒要见见他那经书究竟是什么货色，写了些什么东西，若是蛊惑人心之物，正好揭露出来，若是真有真意，自然可以借鉴；至于如何验证猜想，我自有安排，陛下等我消息即可。”

谢过李世民盛宴邀请，许珂重回云端，离了长安，去往南海珞珈山，这观音作为西行取经重要参与者，自然知晓不少内幕，是该问问她了。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问题提上日程，若猜测为真，这终极混沌元劫的度过最关键处在于人间信仰，那么他自己如何去获得足够信仰。

此间世界人们之所以信佛、信道，除了精神寄托外，最主要的还是此间乃是神话世界，仙佛真实存在。

修仙修道者，可成仙得道，位列仙班；信佛信道者，供奉香火，念经祷告可得庇护。

求雨得雨，观音送子，北斗指路，皆可纳为庇护之举，其实这完全可以看做一场交易。

那么许珂有什么可以带给他的信仰者呢？

物质奖励还是精神鼓励？

这似乎都不切实际，因为面对的是芸芸众生，众口难调，最重要的是没有不可替代性。

许珂想起寄存在王母那的蟠桃，这蟠桃是个好宝贝，但却也不够天下人分。

不过，许珂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人间信仰，自然是来源于人，除了获得存量的信仰，他还可以做增量嘛，简单点就是多生孩子。

那女儿国有一子母河，不分男女，只要喝了那子母河水，半小时内就有胎气，数日之内就可诞子，不可谓不快，还免了那十月怀胎的痛苦。

这一生二，二生四，只要那子母河不断流，他能整出无数人间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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