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与匈奴作战,齐国调动的士卒最多,立功颇多看来,齐王将齐国治理的不错啊。”
“回太后,这全是当初曹相之功,若非曹相,齐国也不会如此迅速的恢复。”
刘肥毕恭毕敬的回答。
刘盈却笑着说道:“阿母,兄长难得回来一次国事可以朝议时再谈啊我那犹子怎么没来啊?”
“他本来是缠着我要一同前来的但是我在齐国罢免了不少的将领,就怕国内有什么动乱,因此将他留了下来。”
几个人聊着天,氛围一如既往。
可刘长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同,他方才沉浸在兄长归来的喜悦之中,不曾注意,此是此刻,他却从阿母的脸上看出了些愠怒,吕后整日都是板着脸,她在想什么,很少有人能知道,可刘长整日陪在阿母的身边,见微知著,一眼就能看出阿母的心情,并不像她此刻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刘长看着坐在上位的大哥,不由得眯了眯双眼。
近侍带来了酒,低着头,站在众人面前。
刘盈压根没有察觉出异样,他此刻,正开心的说道:“如今我也有了孩子哈哈哈,真是说不出的高兴大哥当初果然没有说错,当真是疼爱的不行我现在再忙,一天最少也是要去看十次”
“哈哈哈,现在还好,等孩子稍长大一些,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女儿尚好,儿子太闹腾!”
刘长不悦的说道:“我那犹子可乖着呢,平日里也极少哭闹!”
“你当初也乖啊,整日被阿母抱着,也不哭,你现在不也挺闹腾的吗?”
刘肥笑着说道,刘肥是刘邦的私生子在迎娶吕后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孩子,而刘肥跟其他孩子们的年龄差距非常大,基本上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因刘邦忙于国事,刘盈之后的皇子们,基本都是刘肥带着长大的,不像是个大哥,反而是像他们的阿父。
刘肥虽然年长,却因为身份,不受重视,因而胆子不大,为人宽厚,有点像刘长的五哥刘恢,不过,没有刘恢那么胖就是了。
两个兄长顿时开始说起了刘长年幼时的糗事,聊的津津有味
“他小时候最是喜欢跟如意一块玩,如意喜欢在泥土里堆城,这厮就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将城池全部踩倒,弄得如意嚎啕大哭。”
“哈哈哈,对,我想起来了,他是不是还拔过大父的胡须?”
“对,阿父兴冲冲的抱他,把他放在肩膀上直接这厮尿了阿父一身,弄得阿父破口大骂!”
“哈哈哈,对,阿父当时来不及换衣服,穿着那身就去朝议,大臣们询问,他还说是遭遇了刺客袭击弄的群臣险些被吓死!”
“有一次我在宫里看他,只是眯了会眼,他就把阿母的双层九子漆妆奁全毁了,学着阿母的样子,
将脂,泽,粉,黛,香全部给自己用了一遍,哈哈哈,还知道给自己点唇上眉饰呢!”
“阿母回来,二话没说,将我打了一顿我多委屈啊,啥也没做就挨了一顿打。”,刘肥摇着头,
哈哈大笑。
刘长勃然大怒,他看着吕后,叫道:“阿母,你看他们!”
吕后的脸色缓和了些许,她瞥了一眼刘长,“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你阿父送我的妆奁,本来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就被你给毁掉了。”
“我赔,我赔不就好了嘛!”
刘长嘀咕着。
“兄长啊,齐国这次发兵五万,不会对国内造成太大的影响吧?”
“不必担心,齐国目前能征召二十万士卒,只要时日不长,就不会对国内形成太大的影响!”
刘肥开心的说起了齐国的发展,脸上带着些许的得意,这些年里,曹参确实将齐国治理的不错,
齐国底子本来就好,加上刘肥这个人也比较宽厚,肯放权给大臣们,采用无为而治的办法,使得齐国国力迅速恢复,已经开始接近战国时的人力和物力。
刘肥说的很开心,而吕后的脸色却愈发的阴沉。
刘长气的险些骂出声来。
“阿母我身体有些不适吃太多了,带我去休息吧”
“你自己去找太医。”
吕后冷冷的说着,刘盈和刘肥却急忙看着刘长,“长弟?腹疼?”
“无碍吃撑了。”
吕后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近侍,冷冷说道:“齐王远道而来,可以为我祝酒。”
刘肥急忙起身,就要为太后祝酒。
“好你个齐王!做了王,便敢如此无礼嘛!?!”
刘长猛地吼道。
刘肥惊讶的看着刘长,刘盈正要开口,刘长却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近侍,近侍连带着酒水一同倒在地上,刘长骂道:“阿父丧期未过,便想要饮酒?!尔等如何对得起我阿父?!”
随即,刘长又凶狠的瞪着刘肥,骂道:“我敬你是兄长,你坐在上位,我也不曾理会,可你居然想要在丧期饮酒?!你个竖子!欺我年幼不成?!”
“你以为你年长我就不敢揍你是不是?我这個孩童都懂得道理,你便不懂是不是?!”
刘长卷起衣袖,就要上前干架。
刘盈大怒,一把推开了刘长,愤怒的吼道:“竖子!!大胆!长兄为父!你怎敢如此?!”
刘肥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幼弟,一时间,悲愤交加,话也说不出来,他沉默了许久,拜别了太后,
低着头转身走出了椒房殿。
刘盈急切的追了上去。
刘长气呼呼的看着他们,随即看向了一旁的吕后,“阿母!他们欺人太甚!”
吕后只是平静的看着兄弟两人远去,随即,她冷冷的说道:“软硬兼施你是铁了心的帮着外人来与我作对?”
刘长脸上的愤怒顿时消失,模样也变得平静了下来。
“母如果有一天,齐王必须要死那我会自己动手,我落得个弑亲的骂名,被后人唾弃,无所谓,我不在乎可是,我绝对不能让阿母背负这样的恶名。”
“我母,乃是大汉之国母母仪天下,这大汉只有一个恶人,那就是我刘长!”
“阿母,你要我何时动手?”
吕后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抿着嘴,没有回答,转身便走进了内屋。
刘肥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神色落寞,刘长的言语,给与了他极大的伤害,在封王之后,他与其他几个兄弟的关系便冷淡了下来,唯独刘长,与他最是亲近,他将刘长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无比的疼爱,可是今日,这个被他当作儿子一样的人,却当面辱骂他,还想要对他动手。
刘肥落寞的坐着,呆呆的看着前方。
“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嘛?!”
刘长愤怒的挥舞拳头的样子不断的在他面前浮现。
“哥如意不肯让我打他”
小小的刘长伸出双手,在他面前哭诉的样子也在他面前不断的浮现。
几个画面不断的在他面前浮现,刘肥只觉得心情愈发的沉重,苦涩的摇了摇头,以后这长安,自己也没有前来的必要了,这下子,自己在长安是真的没有任何近亲了
“大王?大王?”
随行的谋臣低声叫着,刘肥这才惊醒,眼眶有些湿润,却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内史寡人无碍。”
“我看大王甚是悲痛,莫不是天子责怪?”
“不是”
谋臣再三追问,刘肥终于是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谋臣,谋臣听的毛骨悚然,“大王居然与陛下同行还坐与上位???”
刘肥疑惑的看着他,“怎么?是陛下要我”
谋臣颤抖着,“大王啊哪怕陛下再辞让,您也不能真的接受啊”
“您虽年长,却依旧是天子之臣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您的大父就曾以臣子之礼来拜他,先皇无奈,特意封为太上皇,他才没有继续拜见您难道也想做太上皇吗?”
刘肥大惊,恍然大悟。
“您可知,若非唐王,您今日就要死在椒房殿了”
“什么?!”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甘泉宫里。
曹皇后看到闷闷不乐的天子,也是问起了缘由。
“唉刘长这个竖子你不知啊今日兄长前来”
刘盈将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皇后,随即悲愤的说道:“兄长一直都将长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啊,先前这竖子四处找人乞讨,兄长不动声色的跟在他身后陆续去拜见那些诸侯王,几番恳请,不惜拿出齐国的物力相赠,才让唐国得到了那么多的东西”
“先前说要封长为王大哥亲自上奏,想要将齐国分出最富裕的地方,让阿父封给刘长,自己亲自照顾他刘长是全天下最没资格对兄长无礼的人!”
刘盈说的越来越激动,曹皇后却沉思了起来。
她有些无奈的问道:“陛下是想要杀了齐王吗?”
刘盈大惊失色,“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