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一年,凉州三明的最后一位,张奂张然明,生命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张府。
白发苍苍的张奂躺在床上,床前站着一群人。
董卓,李儒。
张奂的三子张猛。
贾诩,还有楚江。
此外还有一个中年人,后来楚江才知道那人也是西凉名士,阎忠阎守义。
此时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张奂,在场的所有人神色都有些肃穆。
今日,张奂再一次吐血昏迷,其子张猛急忙找来医师诊治时,却被告知张奂已经油尽灯枯,恐怕撑不过今日了。
看着房中众人肃穆的神情,反倒是躺在床上的张奂笑了起来:“一个个的,怎么都是这幅神情?老夫不是还没死吗?”
闻言,张猛连忙跪倒床前道:“父亲切不要这么说,好好休养些时日,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挥了挥手,张奂示意张猛扶他起来。
张猛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着张奂眼中严厉的神色还是上前把张奂扶了起来,又把枕头放在张奂后面给他倚着。
张奂在张猛的搀扶下半倚半坐着,看着房间中的众人,淡淡道:“老夫的身体老夫自己清楚,这一次,恐怕老夫是要去见老朋友了。人终有一死,老夫活了七十八年,又杀了那么些胡人,也知足了。所以尔等自可不必伤感。不过,老夫死归死,有些事情还是要交待的。仲颖。”
闻声,董卓当即上前一步:“然明公。”
看了董卓一眼,张奂道:“仲颖,今日这里也没有外人,有些话老夫一个将死之人也就不避讳什么了。当初纪明收你为徒的时候,老夫就和纪明说过觉得你将来必定能做出一番事来。现在看来,老夫的眼光还算不差。对于你,老夫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或者说,老夫的话你也未必听得进去。老夫只是想让你记住,无论如何,纪明一生,生食汉禄,死亦为汉臣。”
此言一出,房间中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张奂的意思,于是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董卓没有说话。
张奂也没有逼董卓当场表态,挥挥手,张奂道:“你是凉州刺史,没必要在这里陪老夫一个将死之人,老夫言尽于此,你去吧。”
董卓沉默片刻,最终对着张奂行了一礼,带着李儒离开了。
见董卓离开张奂叹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董卓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下,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轻轻一叹,张奂的目光又投向了楚江。
这两年,他和楚江的接触很多。
对于这个少年,从一开始在贾家族学的接触,到后来的了解。
他张奂自认一生见过的才俊数不胜数,但是,除了妖孽二字,他实在是找不到还有其他什么词能够形容这个少年。
人焉有生而知之者?
他不知道。
轻轻一叹,张奂道:“阿江,越是了解,老夫越是羡慕,为什么遇到你的是贾文和,而不是我张然明。”
对此,楚江只是微微躬身:“然明公过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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