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石一伏身,钻到驴肚子下,右臂圈住驴前两腿,左臂圈住驴后两腿,双臂一较劲,道声:“起!”竟硬生生把驴抗在了自己肩上。
驴躬着身,前腿在右,后腿在左,被谢小石收成一团,像个围巾样围在自己脖子上。
谢小石双臂鼓鼓,袖子被隆起的肌肉挤得裂开了条一尺长口子,软绵绵的驴肚子像麻袋一样顶在他头上,他歪着头,使自己轻松了些,脖子青筋直跳,里面爬满蚯蚓,他咬紧牙关,露出白森森牙齿,“咿呀呀”扛着这头驴健步如飞。
驴好似一尊大山压在他头上,驴头左右摇摆,眼睛骨碌碌直转,最后“霍”地叫了声。
谢小石每踏出一步,都在地下留个半寸来深脚印,像是钢印印在地上一样。谢小石一口气跑了十里地,两旁树木飞一样从他身旁掠过。
天空湛蓝,几朵白云天空无精打采的飘,太阳火炉似的,照在人身上像烤火。
谢小石喉咙里直冒烟,他一口气超过了柳家庄三个庄丁。这三个庄丁看着一个人扛着头驴从自己身边风一样跑过,眼珠瞪得鸡蛋一样大,嘴巴大张,可吞下个鸭蛋,三个人怔怔站在原地不动了。
直到谢小石消失得无影无踪,三人才出了口气,眼珠也会转动了,嘴巴也合上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没跌倒。
谢小石浑身已湿透,一边跑,汗水一边“滴滴答答”往下掉。跑出十里开外,这有一条自西向东弯曲流淌的小河。
河水清澈见底,底部小至拳头,大至西瓜的鹅卵石随处可见,墨绿的水草升出了水面,河流一丈多宽,还有一座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木桥,桥两旁没有栅栏,由三块字典厚的木板拼接而成,木板长近两丈,往左右两岸一搭,便算桥了。
河两边水草丰茂,碧绿的青草长出半人多高,还有几株叫不出名字的灌木,刺猬一样滚成一团,像个大绿球,近一人高,叶子细小如铜钱,叶片肥厚,还开着几朵拇指大小的红花。
谢小石“噔噔噔”踩在桥上,桥像秋千一样晃来晃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木板向下弯曲,似乎随时要断裂。谢小石走到桥中间,双肩一耸,双臂一较劲,“嗖”地把驴扔到河对岸。
驴“咣”地一声摔到地上,压倒一丈见方的草。
谢小石一指驴:“好好休息,千万别动,本大爷先喝口水游个泳!”说完他甩下外套和鞋子,往岸边一扔,衣服正挂在灌木上,像个旗子迎风飘舞。
他纵身一跃,跳入河中,河水有齐腰深,一入水,顿觉浑身凉爽,千万个毛孔舒张开来,气息顺畅,像久困的旅客到了家,全身都放松开来。
谢小石面向西,掬起一捧清水,光可鉴人,往脸上一喷,“哧——”如汤沃雪,清水将疲劳一扫而光,汗浆浆的头也干净了许多。他一伏身,直接把嘴贴在河面上,“咕嘟咕嘟”如长鲸吸水,清凉的河水蜜汁一样流入他心田,他“哈”地一声吐出口白气,觉得浑身又来了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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