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春风,联邦气象局,风暴研究所,数据监控中心,主任研究员?”
老警察将登记薄上的信息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又用审视的目光扫了眼前的中年男人几眼,不明白这么个清水衙门里搞气象的,凭什么能走通上面的路子,这么快就要他们放人。
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灰色便装,袖口磨得极薄,散发着一股经常熬夜的人特有的烟草气味,头发油腻腻像是几天没洗,长相极为平庸,扫把眉,耷拉眼,眼泡又红又肿,一副睡眠不足,精力不济的模样,让老警察想起了整天打盹的老猫。
他似乎不习惯到警察局这种地方,显得有些局促,不断揉搓着手里的塑料袋,塑料袋上印着一家超市的名字,里面装着玻璃茶杯和一份加了两根油条的鸡蛋饼。
“联邦气象局的,那也是国家公务员,对这种事情,更要有敏感性。”
老警察皱着眉头说,“你女儿闹出的这事儿吧,可大可小,就说现在国家的形势,是吧,大家都理解,年轻人有血性,上街游行,要求远征血妖界,这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我们局里有些小青年下了班,都还上街去呢!”
“如果是正常游行,没说的,我们警察给维持秩序,哪怕端茶送水都没意见,都是爱国青年嘛!可游行就游行,集会就集会,为什么要往人家教授身上丢臭鸡蛋呢?丢一个鸡蛋也就罢了,还冲上去把人家教授打了个乌眼青,这不合适吧?”
“是是是。”
过春风可怜兮兮地赔礼,“您说的对,我们一定向薛教授道歉,好好道歉!”
“嗯。”
老警察点了点头,“幸好薛教授伤得不重,人家也宽宏大量,不予追究,要不然,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就完!和你说,老过啊,把女儿领回家之后,你们当家长的也要多教育,这次是没出大事,下次呢?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出手没个轻重,真把人打伤了怎么算?你说我们拘留不拘留吧!”
“您说得对,我一定好好教育,好好教育!”
过春风快把脑袋低到裤裆里去了。
“行了,签字领人吧!”
老警察一挥手,走到一边,露出一名剃着五颜六色板寸头,鼻子上扎着一个鼻环,左眼下面纹着一面九星升龙战徽的冷酷少女。
过春风一看就傻眼了,伸手去擦女儿身上的刺青:“你,你脸上怎么回事!”
“别动,刚弄的,还疼呢!”
过小河一把打掉了父亲的手,怒气冲冲往外走。
过春风急忙向老警察道歉,仓促办完了手续,到了飞梭车停泊点一看,女儿正在拼命拽自己那辆买菜车的车门,门把手都快被她给拽下来了。
看着女儿那副桀骜不驯的样,过春风气不打一处来,喘了半天粗气却不知道该说啥,想想女儿在警察局里关了一晚上也是够受的,将加料鸡蛋饼塞到了女儿怀里,又把自己的茶杯揭开盖,递了过去。
“吃吧!”
过小河有些厌恶地推开了沾满茶垢的茶杯,却是捧起鸡蛋饼,左一口右一口,活像头母狼。
过春风发动飞梭车,这台买菜车开了好些年,动力符阵都有些磨损了,“扑哧扑哧”几声才腾空而起,摇摇晃晃朝家飞去。
见女儿大半个鸡蛋饼下肚,脸上稍微有了点血色,过春风稍稍放心,这才皱着眉头道:“你整天不上课,跑出去和别人游行、集会什么的就算了,怎么会跑去打了东海大学的教授?”
“那个狗屁教授就欠收拾!”
过小河双腿盘坐在座椅上,又狠狠撕下半根油条,发泄一样地咀嚼着,含混不清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血妖界都杀进我们的首都了!这可是五百年来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我们要复仇!要让那些该死的妖族血债血偿!要打到血妖界去,把那些蛇虫鼠蚁的老巢都夷为平地!”
“结果,就是有薛教授这号软骨头,整天在媒体上宣扬什么‘要小心谨慎,不可轻举妄动’之类的屁话,连江议长都被他们蛊惑了!”
“这些没骨头的东西,简直是联邦的叛徒,既然撞上了,怎么能错过?没把他打个满脸桃花开,就算姑奶奶手下留情啦!”
“怎么说话呢,小小年纪,什么姑奶奶!”
过春风瞪眼,“是急攻还是缓战,都是国家大事,就连我这样的政府公务员,都不清楚内情,不敢胡乱发表意见,你们这些中学生,又知道什么?别瞎胡闹了,今天我帮你请一天假,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回去上学去!”
“切,你不过是一个气象局里的研究员,当然不知道内情,论坛上都说了,现在是我们远征血妖界的最好机会,错过机会,就要再等一二十年才能彻底征服血妖界了!”
过小河梗着脖子道,“我不上学了,我要参军,要参加这场辉煌的大远征!”
“啥玩意儿?”
过春风惊呆了,“你、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都可以!”
看到老爸目瞪口呆的模样,过小河可得意了,昂着头道,“前天,我和四毛、大明他们,已经通过网上报名,通过了初步筛选,过几天就要去征兵点面试的!”
“你敢!”
过春风怒不可遏,“你才十八岁,高中都没毕业,当什么兵,我看谁敢让你当兵!”
“十八岁,已经成年了!”
过小河挺起了并不高耸的胸脯,大声道,“更何况,你别忘了,我已经觉醒了灵根,成为了文艺型修真者!过去一个暑假,我都在苦练《九环曲》,已经修炼到了第二重,现在,只要我一唱联邦军歌,就能让方圆百米内的联邦军士兵士气大振,射击精度提高5%以上!”
“我有这样的神通,联邦军凭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