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成从铺子外面的街上买了些胭脂、首饰,拎着东西往家走。
刘大姐儿此时正在家里干活,她是闲不住的,这里扫扫,那里擦擦,虽说是简陋的土房院子,却叫她整治的干干净净,又在院门处种了两颗枣树,让小院多了几分生机。
她拿着一块抹布擦窗棂,上身着靛蓝印花袄,盘扣扣的紧紧的,立领直贴到脖子最上面,映得脸蛋愈发白嫩细腻,杏眼水汪汪,不笑也像带了笑,小口没擦胭脂却也饱满嫩红。
抬手之间,隐约能露出点白生生的腕子,她就气恼的拽袖子,不想叫露出来。自打心里被成哥儿填满,她就特别注重这些,以往爱唱的曲儿也不唱了。
腰上系了一件围裙,腰收的紧紧的不过两扎,往下却突然隆起,两腿笔直并紧,任谁从后头看到这景色,也得咽咽口水。
脚上穿一双红色缎绿镶边云头履,鞋尖上缀上红绒球,步履移动,那绒球就颤颤巍巍,煞是好看。
这边擦着窗棂,心里想的却还是成哥儿,爹爹去了利国谈买卖,自己整日关门闭户,成哥儿为何这许多天不来看我呢?
想着想着,手里动作也慢下来了,最后窗棂也不擦了,倚着门框发呆。
忽听得门外有人唱小曲。
“一更里来月照楼,手提小明灯难得上油。
没脱衣裳连身睡,胳膊弯弯儿郎的枕头。
昨夜里郎没有来,奴泪双流。
二更里来月照街,情郎哥你来了。
奴把门开,左手开门门两扇。
右手把郎抱在怀,问一声小情哥从哪来。”
刘大姐儿身子一怔,顾不得这声音听起来怪熟悉。
竟然有人敢到门上来唱这等酸曲!拿我们姑娘家做什么人!又羞又怒之下,丢了抹布,从厨下抄起一根木棍便要开门,哼!要让登徒子知道,我刘大姐儿可不是什么娇滴滴小姐,不打这登徒子一顿再送官去,他就不知道什么叫思前容易退后难!
“嘎吱”一声门开了,赵子成就美滋滋哼着曲儿等着刘大姐儿来开门。不料大门一开,一阵劲风随着破空声音迎面而来。
遭了!老窝让人给端了!
当下就势一滚,手里的胭脂首饰便丢到了地上,“唰”地把腰刀抽出来。左手一撑地,使了一个鹞子翻身,欺身上前正待厮杀,才看见举着棍子的刘大姐儿。
还是刘大姐儿反应过来,眼眶一下红了,“人家等你这许多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如今来了却又拿这等曲子消遣于我,我便这般不值当什么吗!”
说罢一跺脚,棍子也不要了,跑回屋去。
赵子成看她梨花带雨更添几分颜色,心中又爱又怜,连忙捡了那胭脂首饰盒子,拍打拍打上面尘土,追进院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院门插好。
刘老汉不在家,安全措施要做好啊!
进院后看到刘大姐儿没跑回自己那屋,反而坐在正厅,背对着他,低头垂泪,不时抽噎几声。
赵子成忙上前好言相劝,左一声好大姐儿,右一声好妹妹。
只听这厮说道,“诶?怎么哭还把脸哭的这样红,快让我来与你擦上一擦。”
刘大姐儿扭过身子不让他瞧,“谁让你来擦,你去唱你的曲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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