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张源把茶杯狠狠地砸在地,摔成一地碎片。
“蠢货,蠢货,全都是蠢货。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心思,还不到两个时辰,就都土崩瓦解。”
“坏了事也就罢了,还多了一条罪名……。”
张源发泄了好一阵,张松才有机会说话。
“二老爷,仅仅抓了沈举人一个,也没抓别人,陈达似乎没有深究的意思。”
“唉,你不懂。那些小鱼小虾的,抓了没多大用处。等将来有工夫,再慢慢抓人也不迟。他们眼前的靶子,是咱们这些大户人家。你还看不出来么。”
“大老爷看来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如今风声紧,要不二老爷出去避避,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张源苦笑一下。
“你以为能走得了么?水陆关口,早就控制住了。”
“想走还是有办法的,他们是北方人,毕竟人生地不熟。”
“不能走,走了他们就可以下海捕公文抓我。再说了,一大家子人都在这里,我怎么能够扔下他们不管?大哥进去了,使不劲儿。三弟在外地做官,鞭长莫及。四弟到京城去,我再走了,谁来主持这里的事情?”
“可是他们早晚会找到的?”
“是啊,他们早晚会找到我的。这么久没找到我,已经够幸运。”
“下一步怎么办?”
“唉。让我想想。你也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两人沉默,默默喝茶。
一盏茶后,张源开口。
“那些白役们什么意思?到底干不干?”
“他们说了,如果让他们去请愿,可能影响今后前途,除非加钱。”
咚,张源拳头砸在案子。
“这帮白眼儿狼,当初是谁供他们读书的?是谁把他们弄进衙门里去当差的?如今用着他们了,竟然伸手要钱?五两银子,就到衙门前面坐一坐,喊喊话,还嫌少。就是一帮白眼儿狼。”
“这个……,他们在衙门里混的久了,三教九流都见识过,不像那些学生们单纯,未免就狮子大开口。要不就不用他们,士子、工匠、商户,都是去了一趟,就一哄而散,我怕那些白役也没什么用处。弄不好,也是得了钱,就作鸟兽散。”
“这个道理我也懂,但是泉州需要动荡,最好激起民变,百姓揭竿而起。这样三弟,林永祥,省里的人,朝中的人,才好出头为咱们说话,弹劾陈达。”
“陈达重兵防守,虎视眈眈,一旦有事儿,就会出兵镇压。百姓胆小怕事,看到张家有难,也不跟咱们一条心,只能利用那些白役滋事。如此一来,三弟和林永祥他们就有了借口。可以夸大事实,危言耸听,把事情闹到朝堂去。”
“小皇帝就知道玩儿,必定不耐烦这些琐碎事情,交给太监和大臣们处置。那个时候,咱们花些银子,就可以扭转乾坤。以前有事儿,就都是这么平定的。”
“那白役们的事情?”
“让他们明天就做。”
“钱从何来?”
张家被抄了,铺子和船也都被抄。抄家的时候,张源在外面,身也没带多少钱。
组织士子、工匠们钱不够,还是在宋家借了些。现在两人手头都没有多少钱。
“唉,只好再到宋家走一趟了。”
“此时人人自危,宋家一向抠门儿,怕是……。”
“终究是亲家,还不至于那么绝情。再说了,这也不仅仅是咱们张家的事情。这事儿摆不平,下一个就轮到他宋家。只是借一下,又不是不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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