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的邻居们,诸如二庆妈之类的货色,那都是扯老婆舌的能手,一听谢光顺说,何文惠带着一个男的,去了矿上家属区,把孩子从人家里给偷回来,顿时都来了精神,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平时看着文惠这姑娘挺老实的啊,怎么背地里还勾搭男人了呢?”
“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她在咱们面前装的挺好,谁知道她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会吧?我听说文惠考上大学了,她应该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吧?”
邻居的家长里短让于秋花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阴沉着脸,对何文惠说道:
“文惠,你过来!”
此时何文惠还没站起身来,跪着爬到了母亲面前,于秋花用手摸索着她的脸,突然狠狠一巴掌抽在她的左脸上,厉声喝道:
“当着邻居的面给我说清楚,你跟谁去的你谢叔家里,把文达抱回来的?”
谢广顺一脸阴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何文惠,这个小娘皮跟他搁这儿卖惨卖可怜,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无非是为了博取街坊四邻的同情,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上,只不过她的这点小伎俩找错了使用的对象。
玩儿心眼一向都是自己的强项,只是简单的点明她是跟一个不认不识的野男人,趁着自己不备,进到自己家里将孩子去抱走的,就足以让她从山上瞬间跌到谷底,这年头像她这种未出阁的姑娘,一旦背上这种骂名,她就算是想洗都洗不清了。
此时的何文惠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她看着邻居们围上来了,故意卖惨,意图获得邻居的同情,寻思着这样能把文达的养父母给逼退,没想到这个男人太过阴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给塑造成了在外勾搭野男人的不良女子。
何文惠揉着被于秋花扇肿的脸颊,站起身来到了谢广顺的跟前,小声说道:
“谢叔,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成吗?我可以把抱走文达的人到底是谁告诉你。”
谢广顺冷笑了两声,心说你刚才挤兑的我多下不来台,这时候想着服软了,早干嘛去了?今天我就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只见他朗声说道:
“还是算了吧,有什么话还是在这儿说清楚就好,我可不想我老婆误会,再说街坊四邻的也都不是外人,事无不可对人言,你难道还怕他们听到不成?”
何文惠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可是却无可奈何,她有心想说是李建斌陪自己去的,这样最起码能够借李建斌同学的身份,来挽回自己的污名,可是一想到谢广顺这不依不饶的做派,她担心谢广顺找到李家去,那到时候西洋镜可就被拆穿了,到时候直接只会更难看不说,还会让李建斌的母亲对自己的印象更差,自己就彻底沦为宁州的笑柄了。
沉默了半晌,何文惠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我考上大学办庆祝宴的时候,是在国营二食堂办的,二食堂的师傅刘洪昌,是我闺蜜许娜哥哥的朋友,我找他帮忙把文达给抱回来的。”
谢广顺嗤笑了一声,不屑的看了眼何文惠,然后说道:
“我当是谁给你做主呢,原来是个二食堂的厨子啊,可真让我长了见识了。老婆,我们走!”
说罢,谢广顺带着自己的妻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何文惠的家。邻居看到再没热闹可看,也都纷纷散去,只留下何家的一地鸡毛,等着她们自己去拾掇了……
第二天上午,叶晨正带着六子等一群人在食堂后灶忙活着,就见一群身着劳保制服,带着藤编安全帽的矿工,拿着大板锹闯进了食堂,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矿区的谢广顺谢科长,只见他对着手下的矿工吩咐道:
“弟兄们,把这儿都给我围上,一个也不许放跑!”
食堂的一众人,一看眼前这架势,明显就是要来干架的啊,也都操起了口勺,菜刀来到了食堂大厅,和这群矿工对峙。食堂的姚主任,闻讯也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做派,他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对着叶晨问道:
“刘洪昌,你是不是又给我惹祸了?!”
叶晨笑着拍了拍老姚哆嗦的手说道:
“没事儿主任,他们是来找我的。”
说罢叶晨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了谢广顺的对面,开口说道:
“谢科长,架势摆的够大的,怎么个意思?咱俩出去聊聊?”
谢广顺看到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打上门来,结果对面的叶晨,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不由得来了兴趣,开口说道:
“用不着出去,在这儿聊就挺好的,你喜欢了偷偷摸摸的,我可没这毛病,你小子不是挺有能耐嘛,帮人家孤儿寡母的把孩子从我家偷偷抱走。我不跟女人家磨磨唧唧,这笔账我就跟你算!孩子你怎么从我家抱走的,你就怎么给我送回去,这件事情咱们就算完!”
叶晨笑了笑,看着谢广顺然后说道:
“谢科长,别看你带了这么多人,我还真就没放在眼里。我这人也是混不吝的性格,什么事你要是好好说,咱们大伙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你要是给我搞人多势众的那一套,你可算是打错了算盘,今天我就站在这里,有什么章程你尽管使出来,往后退一步,我刘洪昌就不算是个爷们儿!”
谢广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朝着身后的矿工一伸手,一个捧着纸壳箱的矿工,打开了怀里的纸壳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谢广顺的手里,这时就见谢广顺对着叶晨说道:
“做饭的,没见过吧,这是我开矿用的炸药,只要我把它点着了,你们这房子,“彭”的一下就没了!”
姚主任吓得脸都白了,对着后灶的炒菜师傅说道:
“快,打电话报警!”
这时就见谢广顺眉毛一挑,一脸蛮横的说道:
“你报警也没用,回头我把你这房子炸了,我自己去公安局自首去!”
谢广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自己面前站着的叶晨。就见叶晨笑着晃动了一下脖子,骨节“咯咯”作响,然后叶晨从兜里掏出了一盒大前门,叼了一只在嘴上,从兜里掏出了盒火柴,“嚓”的一声点燃,深吸了一口烟,红色的烟头剧烈的燃烧。
叶晨吐出了嘴里的烟雾,来到了谢广顺的面前,从桌上拿起了那包疑似炸药的物体,直接当着他的面点燃导火索,然后塞到了自己的围裙兜里,拉过了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谢广顺,神色没有丝毫的慌张。
周围的众人,尤其是食堂里叶晨手下的那群伙计都快要吓傻了,腿肚子都直转筋,反倒是那群矿工,像是看热闹一般,只见导火索越烧越短,直到烧没,最后那捆疑似炸药的物体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众人都呆立当场,这特么怎么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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