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在哪看到一段文字,说,“不管你肯不肯承认,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存在莫名其妙的分手,所有的分手都是有迹可循蓄谋已久后的一次爆发。心动可以是一瞬间的事情,感情变淡却不是一秒钟决定的。我一直很认可一个观点真正的分手都不是突如其来的,一定是积攒了很久的失望才说出口的。”
当这它来临时,爆发时,痕迹越发鲜明。宋井桐想,程向阳跟她说出这番话,一定是积攒了足够多的失望,失望终于绝望。她何其吝啬,他已为她走了九十九步,她吝啬到迈出一步都不愿,所以他心灰意冷了。靠近、牵手,终了了,这大约是故事的结局,他们的结局。
宋井桐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什么,那次仓皇挂掉电话后,她似乎跟他或者说是跟自己较着不知名的劲。她恢复了早出晚归的生活,两点一线,忙于其中。她从不主动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哪怕他的电话亦是寥寥无句敷衍了事,心中生出仅此一点的炽热被临盆的冷水浇灭。
很多时候,人喜欢骗自己,用编织得特别美丽的借口骗自己。宋井桐美曰其名为给予独立空间,不闻不问、不约束,她变成了最起初时的样子,冷若冰霜。
好多次,他的声音极其疲惫,话语里化不开的浓重。电话这边的她,几乎可以估摸到他那一刻是怎样的表情微微倚着椅子靠背,疲累地阖合着眼。她心疼的话语几次欲出,到了嘴边又止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她呐,骨子里有着冷漠的劣根,即便是对她万般好的人也不例外,只要有一点矛头心中便支起保护的盔甲,层层防御。
“我好想你……”依旧如第一次时那般好听的声音,不同的是语调变了,更绵长,更深邃,有如漂洋过海的深沉。
宋井桐第一次见他时,是被这幅嗓音吸引的。因这魅惑极致而动人的声音,她才抬头看向他。可这时,她忽略了他这声音道,“没什么事我先上课了,再见。”礼貌尚在,疏远夹杂,温情不负。
这是宋井桐记忆中,最近一次通话内容,屈指可数的几个字。她听清他无奈的轻叹,眷恋不舍,挣扎一番之后忍住自己的思念,“好,去吧,别太累了。”但是,她连这一句话都没有听完,匆忙带着粗鲁挂掉电话。
有些人,需要相处后才发现,并不会达到自己预想般的美好。她,大概属于这类人。
恋爱起初,女人往往不会给男人打满分,常常只有八十分左右,男人往往会打满分。随着渐渐的相处,女人会把分数提上去,而男人会把分数降低,直至低于一个值。也就是说,女人的爱会慢慢增加,男人的爱会减少。可以的话,她想知道,那么到底他给她设定最低值的分数线在哪里?毋庸置疑,她的分数一定低得超乎想象。正如宋惜日不是合格的父亲一样,她不是合格女朋友。在与人相处这方面,她的修为极低。
风动枝头,泛黄的落叶随风飘舞,转眼已是海德堡的深秋。街头灯火阑珊,明黄的灯光一束一束地闯进空寂的出租车后座,打在她半边脸上明暗交汇。
宋井桐已习惯了这份孤冷,习惯了穿梭在夜晚的城市,伴着月色孤灯。她不再去想世界另一边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闭目养神般闭着眼浅睡,任由出租车带她穿梭在道路上最终抵达目的地。
寂静的空气被一阵轻盈的响声打破,大衣口袋传出手机铃声。前面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瞟了眼,后车座上的人似熟睡般面容恬淡若水。拨打电话的人并未放弃,坚持不懈的铃声听起来急迫。藏在明暗交汇处的那双清明的眼暮然睁开,冷清通透的声音揉碎了人世间残留的温柔。
“你好。”陌生的语调。一度可称为最熟悉的人,而如今宋井桐觉得说上一句话都倦累。
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微低垂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宋井桐一言不发地听着那边说话。貌似聆听,又似没有,反正无论那边说些什么,她都保持沉默。
挂掉电话,累得所有力气都从身体里剥离了。明明她没说几句话,却好累,那感觉犹如脱水的鱼在死亡面前挣扎又不想再挣扎,渴望生存又欲放弃活着。
来电的人是陈玉书,无一例外的话。她质问宋井桐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有没有半点责任?说走就走,说分手就分手……宋井桐在想,陈玉书怎么就能那么坚持不懈呢?一连几天,每天打好多个电话,说着同样的话,一次又一次表达对她的失望。
眨眼之间,从初次见面到现在,她们相识近乎有六年了。这些年里,每当她和程向阳吵架,鲜少记得陈玉书是向着她的。刚刚,她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因为陈玉书对她说,“在这场爱情里,我始终觉得你是个自私冷漠的人。桐桐,你总是可以毫不犹豫地脱身,总是可以转身说走就走,可是男神不一样,他永远是被困在原地的那一个。”
宋井桐抑制住了咆哮的举动,落在脸上的阴影藏住了她脸上的情绪,加之波澜不变的清冷声调,以至于听起来漫不经心状似毫不在意。她多想说,不是她提的分手,最先宣布结束的人不是她。陈玉书又一句话,活活拦截住了她,“桐桐,你哭没哭过?呵,哭?你怎么会哭?恐怕你连一滴眼泪都不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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