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教科书历史人物的好感,陆秀夫给马可波罗主仆几人安排了一个住所,并没有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马可波罗得以在岛自由行动。
接下来的所见所闻,颠覆了马可波罗对这个小朝廷的印象。
在马可波罗的认知里,南宋朝廷就像《圣经》里来自地地狱的魔鬼,他们是邪恶的,贪婪的,不讲信义的,所以忽必烈皇帝带着他信奉长生天的军队,踏平了整个南宋。
但是他在岛看到的却是人们之间和和气气,彬彬有礼。对待老人十分尊敬,对待孩子十分爱护,虽然脸仍有着明显因为缺乏肉类的而导致的轻微营养不良,但是精神状态却很好。
这是他在大都所没有见过的,在大都,只有那些蒙古贵人和汉人高官,才能每天面色红润,穿金戴银,身华丽的丝绸衣服,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用度,他们买的起任何贵重的东西,并且毫不心疼。
相对应的就是平民百姓家一年到头,面带菜色,经常吃不饱穿不暖,甚至就在皇宫附近,都能看到许多乞丐,每年天气变冷,都是他们最难熬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大量的乞丐冻死,然后被一辆牛车拉倒郊外集体掩埋。
而且这里的街道很干净,他们将厕所修在角落里,没有人在街随意大小便,即使走在最偏僻的地方,也闻不到大都熟悉的屎尿味,更不用说每家每户门前的排水沟,夯实的道路。
他也曾经向忽必烈提出疑问,为什么不给灾民们发放食物,忽必烈说,这是长生天对他们的选择,我们蒙古人生来高贵,他们这些人生来下贱,即使我贵为黄金家族的成员,也不能进行干涉。
马可波罗看着这群面带微笑,充满了对生活激情的人们,开始对忽必烈的话产生怀疑,他实在无法相信面前这群人是邪恶的,贪婪的,不讲信义的。
他开始对这里的一切展现出浓厚的兴趣。
码头的士兵,装备着一种特殊的兵器,他们将这个带着长长管子的东西,抗在肩膀,来来回回的在码头走动,同样来回走动的,还有集市带着刀的士兵,而且他们买东西的时候,也是要付钱的。不像元军那样对每一个摊位进行勒索,如果拿不出来钱的话,就直接抢东西。
远处田野里的农夫们,每天干活都是高高兴兴的,不像大元那样,需要那些蒙古贵人们的仆从,在后面进行监督,驱使,谩骂那群农民,稍不如意就会拿着鞭子抽打,他曾不止一次的看到有人被活活抽死。
马可波罗也见到了他们的皇帝,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陪着她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在一个虽然简陋却仍然透露着贵气的大房子里,里面还有一群穿着官服的人,他们在一起温文尔雅的讨论着问题,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的原因,他在任何人脸都没有找到对对方的不屑,那种他在大元看到的,蒙古大臣对汉人大臣骨子里的不屑和轻蔑。
当然,除了偶尔有几个人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怨恨。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不解,于是,他再次找到了陆秀夫,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陆秀夫闻言,先是一笑,然后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陆秀夫说:“首先,元军士兵战斗力从个人来说比我们强大,这是不可否定的,这是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的区别,这一点不仅仅是从对我们的战争中可以看出来,元军当初横扫花剌子模,西征黑海,想来你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马可波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其次”陆秀夫接着说道,“我们作为农耕文明,天然不具备向外的侵略性,我们有土地,有种子,就可以耕作,自给自足,但是他们不行,塞外恶劣的天气在锻炼了他们的体魄的同时,也带来了数不清的天灾,再加他们不事耕种,稍有灾祸,就只能对外进行掠夺,而我们,就成了他们最好的掠夺对象。”
“再加我们实在是安逸的太久了,一时间反应不及,导致他们势如破竹的攻破了我们的都城,接下来就一路被打败,直到我们暂时退到了这里。”
听到这里,马可波罗插嘴了:“我懂了,就像十字军东征一样,一旦打败了你一次,就不会给你喘气的机会,一波接一波的攻击,直到将你摧毁为止。”
陆秀夫嗯了一声,表示赞同,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他们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我们远渡重洋来到这里,重新站稳脚跟,就是为了积蓄力量,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
马可波罗闻言摇了摇头说:“我见识过元军的厉害,他们可以在马几天几夜都不下来,他们的弓箭遮天蔽日,敌人根本靠近不了他们,你们虽然有这个勇气,但是我感觉你们还是打不过他们。”
陆秀夫闻言笑了笑,并没有反驳他,而是跟他说,从秦汉时期的匈奴,到唐时的突厥,每一个时期,都有外族入侵,而且也都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是到最后,他们都将这些侵略者赶了出去,有的甚至还被彻底消灭。
而且在蒙古之前,还有辽国,金国,每一个都给我们带来了数不清的战争和祸害,到最后,他们已经消失了,但是我们还在。
因为,我们从来都不缺乏保卫自己的国家和土地的勇气和力量!
这一次,也是一样,我们终究会把这些蒙古人赶出中原,把他们赶回到他们的老家,不信的话,你就留在这里拭目以待吧。
末了,陆秀夫笑着说道:“对了,你不如把你从来到这里到现在这些年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装订成册,说不定以后还能流传后世。”
马可波罗觉得陆秀夫说的很有道理,于是,马可波罗就暂时停止了他回家的计划,决心留在这个岛,他觉得,这个小岛,这群人,有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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