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山带着陈绍辉来,陈九成就猜到了原因。
他不慌不忙的说:“青山媳妇病了,我不让他收麦子,是为了让他好好照顾他媳妇。”
陈绍辉不揭穿陈九成的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青山,你爹也是为了你好。你媳妇的病好了吗?”
“小萱的病好多了。再说,即便是小萱病着的时候,地里的活儿也是我干的。”陈青山心里有气,话不由得多了,“要不是我,这时候哪里有麦子可收?”
何翠花刚进门,就听到陈青山的话,直接拉下脸来,“哟!听你这话说的,要不是你,我陈家是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陈绍辉站起来,给何翠花行了个礼,何翠花扯出个笑容,“绍辉啊!难为你了,为了青山的事儿,大清早就不得清闲。”
陈绍辉笑笑,“翠花嫂子,没有什么难为的。我身为里正,又是陈家的族长,青山的长辈,他有难处,我自然是要帮忙的。”
“他有什么难处?”何翠花翻了个白眼,“之前他媳妇病了,为了他媳妇的病,他三天两头的不下地干活,还欠了不少钱,卖了家里不少值钱的物事才还上,这会儿他还好意思来说地都是他种的?”
陈青山猛地站起来,瞪着何翠花,“你说地不是我种的,那是谁种的?你去问问地邻们,除了我,还有谁去过地里干活?要是他们说出第二个人来,我这就走!”
“……”何翠花说不出话来,恼羞成怒,大声道:“绍辉,你听听,这是当儿子说的话吗?再说了,他是陈家的长子,他不干活儿,谁干?”
陈青山梗着脖子说:“既然你承认是我干的,那我就要说道说道了,你凭什么不让我收麦子,凭什么不分给我粮食?”
何翠花是吵架的老手了,更是不甘示弱,“谁不让你干了?是你自己不来干,你爹这么大年纪了,只能亲自去地里干活,你这个不孝子!这会儿麦子都收完了,你想来分麦子?想的你!”
“呵呵!”陈青山气的冷笑,“是我不去收麦子?当初我请了孙兴旺来,是谁说不用我收麦子的?当初可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你现在不承认了?咱们要不要请当时的乡亲们来,给我做个证?”
“你……”何翠花被陈青山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转头去找陈九成,“老爷,你听听,青山他这是什么要做什么?我虽然不是他亲娘,但也从小看着他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居然,居然……”
说着,何翠花拿着手帕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陈九成一拍桌子,“青山,你今天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陈青山道:“爹,我不想做什么,咱家的事儿我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我只想回来种地,你还跟以前一样分给我粮食。”
何翠花抢先道:“你想回来?没门!告诉你,现在麦子已经收完了,收成比去年差的远,家里都不够吃,哪里有粮食给你?”
“不给我粮?行,那就分家!”陈青山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看向陈绍辉,“绍辉叔,请你给我做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陈绍辉不敢相信何翠花如此不讲理,陈九成会如此对待陈青山。
陈绍辉清了清嗓子,“九成大哥,翠花嫂子,不管怎么说,青山是你们的儿子,星星是你们的孙子,总不能让他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你们看看他俩,身上穿的是什么?他们的日子过成这样,你们脸上也不好看啊!”
何翠花撇嘴,“哼!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陈绍辉沉下脸来,看着陈九成,“九成大哥,我今天问你一句话,你还当不当青山是你儿子。如果当他是你儿子,就让他回来下地干活,每年你分给他地里收成的一半,如果你不让他回来,那就干脆分家,让他自己过自己的,以后他一家三口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关系。”
陈绍辉的话音刚落,何翠花就叫起来,“为什么要给他收成的一半?”
陈绍辉心里有气,冷笑一声,“活儿都是青山干的,给他一半收成,你觉得多吗?如果你家里有人能干活,那就不用给他那么多。”
“我家里……”
何翠花看看陈九成,只收了几天麦子,还是带着长工干的,就累的像是老了好几岁。再看陈大虎,站在一旁,眼睛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她家大虎是要考举人的,怎么能下地干活呢?
“哼!不管怎么说,不能给他家里一半的收成!”
“那就分家!”
“不行!”陈九成终于开了口,“我不同意分家,想要一半的收成,也不可能!”
陈绍辉不想再说,站起来道,“九成大哥,既然是这样,这件事儿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是族长,我会召开全族大会,讲明事情的原委,让全族投票,如果都同意青山跟你分家,你不同意也不行。”
说完,他对陈青山道:“青山,我们走吧!”
“慢着!”
陈九成站起来,深深看着陈青山,“青山,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分家?”
陈青山毫不退缩的迎着他的目光,“对,我不想累死累活干一年,分到的粮食都不够吃。”
“好,我同意分家,但你们一家三口净身出户,我一分地也不给你。”
“九成大哥,这是不是……”
陈绍辉的话没说完,陈青山就道:“好,我同意。”
陈绍辉深深看了陈青山一眼,叹了口气,“九成大哥,既然你同意了,我会请两位族里的老人过来做见证,写下分家单,你跟青山各执一份,就算是分家了。”
陈九成点点头,“这些日子大家伙都忙着收麦子,白天不敢耽误人家,你们晚上来吧!我晚上在家。”
“好。”
陈绍辉和陈青山走了,何翠花急急问道:“老爷,陈青山现在住的房子呢?那房子……”
陈九成冷冷道:“那房子是青山他娘留下的,我就是想要,陈家长辈也不会给我。”
“可是……”何翠花不甘心。
陈青山住的房子虽然已经破旧,但那块地方大啊!比陈家老宅还要大,如果好好翻新一番,能盖成两出两进的一处大宅子。
现在盖的话,到了秋天,陈大虎就能在新宅里成亲了。
那多有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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