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知青不可能进女知青的房间,但平时来回走过时,通过屋里对话的声音,莫北早已猜出司宁宁床铺的位置。
正对窗户……离窗户最近的那张床铺就是司宁宁的。
而那个花环,在窗前接连挂了三天,直到彻底枯萎才被取下。
如果不是喜欢,应该一早就会被摘下扔掉吧?
“莫老大?莫老大?”
恍神间听见李凌源叫唤的声音,莫北愣愣应了声“嗯”?
李凌源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他现在还觉得不舒服,便道:“我说我要去打水洗澡了,给你一起打不?你今天身体不得劲儿是不是热水更好一些?”
“凉水就好。”莫北摇摇头,薄唇张合又吐出两个字,“谢谢。”
“好嘞,我一会儿就回来!”
另一边,女知青这边收拾完屋子,各自打水洗漱。
司宁宁在门后擦了个澡。
白天出了不少汗,本来打算晚上再起来好好洗洗,然而因为白天走了太多的路,身体实在疲倦,上床睡熟后,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早。
做完早饭,司宁宁喝了点高粱米熬的粥,之后又爬上床补觉去了。
等上晌午再次醒来,和上次一样,知青点格外清幽,窗户上又出现一个花环。
和上次一样,扎得紧实精致的花环,不同的是,这回上面嵌入了几朵粉红色的野蔷薇。
司宁宁脸上顶着压出来的凉席睡痕,走近窗边刚想要触碰,就发觉花环上的野蔷薇花,还趴着一只褐黄色的小蜜蜂。
小蜜蜂翅膀持平不动,几根黑色的小脚飞速在花蕊上掠过,渐渐地,细小黄色的花粉粘在了它的腿上和腹部。
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蜜蜂,司宁宁觉得很有意思,伴随阵阵花香,总有种大自然带来的奇妙感。
她脸上勾起明媚舒缓的笑容,还想继续看,却在这时透过窗户的一角,注意到坐在知青点门口台阶上的小个子。
“禾谷?”
想起前两天跟霍朗说好的事,司宁宁赶忙往外走。
堂屋大门大敞,她一出房间就跟门口已经起身转过来的禾谷视线撞上。
“等久了吧?怎么不叫我?”司宁宁轻声问。
“没有。我刚才先去的猪栏,没看见你才来这边的。”禾谷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刚来不久。
大概是霍朗前段时间在县里忙的缘故,早苗哄不住禾谷,因而禾谷看起来比之之前还要消瘦。
干瘦的小脸皮肤白得没有血色,这样就显得他两腮侧面和连接脖颈的地方青色脉络十分明显。
乍一看,很像穿越前,司宁宁看过的末世灾难片里,人类初期被感染、病变时的模样。
看着吓人,又着实可怜。
司宁宁心里莫名一软。
因为还不能敲定禾谷的具体情况,为了避免禾谷产生抵触心理,司宁宁没有轻易触碰禾谷,而是佯装回房间拿梳子,邀禾谷进堂屋坐下,“你在这儿坐会儿,我收拾一下,一会儿一起去猪栏。”
“嗯……哦。”禾谷应了一声,乖乖在堂屋桌边坐下。
司宁宁拿了梳子回来,就坐在禾谷对面,一边打散头发梳着,一边打量禾谷。
小家伙除了太瘦了以外,其实在平时动作行为上,憨憨的,还挺可爱的。
“你来这儿,你大哥说什么没?”
“没。”禾谷下意识摇头,想到什么又连忙点头,“说了,我大哥早上去县里了,走的时候让我中午准时回家吃饭,还说、还说……”
禾谷磕巴了一下,歪头看司宁宁,“还说让你有时间去家里做客。”
司宁宁把头发拢到胸前,歪着脑袋编麻花辫,听见禾谷的话,她手微微顿了顿,“做客?”
前一句倒像是霍朗的作风,可后一句“做客”是什么鬼?
难道是在暗示她?有事找她?
司宁宁蹙眉想了想,还没想出所以了然,又听禾谷问:“司宁宁,你觉得知青好吗?”
似乎觉得问得有些不妥,禾谷又补了一句:“我是说,男知青。你觉得男知青好吗?”
男知青好吗?这是什么鬼问题?
虽然疑惑,司宁宁还是如实回答:“大家都很好的,很好相处,平时也都友爱互帮互助。就像平时三丫她们和你一样。”
禾谷小眉毛皱了皱,心说:三丫她们脏死了,整天抠土坷垃,我可不跟她们互帮互助。
可想到一半,禾谷心里“咯噔”的一下,意识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问题:比起他大哥,司宁宁好像更喜欢男知青!
而且,回想起早上从家出来时的画面,他大哥还穿着那身褂子,胳膊、后背看着硬邦邦的,一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
他大哥真是一点都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禾谷皱着脸,忽然很不高兴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
司宁宁一看他这样,瞬间想起之前霍朗说的,禾谷会在无征兆的情况下,易怒。
但是吧,情绪这个东西不可能没有征兆,一定有迹可循。
目前没有见过禾谷跟其他知青接触的画面,跟知青的关系应该不大,那么,是关于霍朗吗?
因为提起霍朗,让禾谷想起了被强迫喂东西吃的记忆,所以心生抵触,情绪因此受到影响?
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司宁宁佯装没发现禾谷的情绪变化,随口转移话题:“早上过来吃饭了吗?吃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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