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这才敢抬起头来,看着发髻松散金钗吊挂的赵双儿,还是道:“娘娘,奴婢先为娘娘更衣,再去将嬷嬷请进来。”
说罢跪着也不敢起身,仰望着等待回应。
赵双儿摸了摸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往耳朵后一撩,说道:“不用,这样才能让人心疼。”
“是,奴婢这就去。”鸢儿无奈地起身,行礼后退下。
走出堂厅时,看着跪了一片的丫鬟婆子,顿时凝起眉头,冷声斥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拾了?一个个偷奸耍滑,仔细你们的皮!”
说罢冷哼一声,往王嬷嬷住的屋子走。
此时院子里跪着的丫鬟婆子才起身,都对方才鸢儿的趾高气昂颇为不满。
哪怕有些是太尉府里出来的丫鬟,也是一向看不惯鸢儿的,在主子面前像只哈巴狗,在她们面前又摆出一等侍女的架子。
胡妈妈看了看鸢儿离开的方向,啧了啧舌头,一张上了年纪的脸挂上了不屑。
对着身边拍衣裙的关妈妈小声议论道:“这鸢儿姑娘想是在里头受了娘娘的气,这头发都松了,莫不是挨了打?”
关妈妈瘪了瘪嘴,恨了一眼,压着气道:“这还用问?可怜主子犯错,平白连累了我们罚半年月钱。”
这话一出,好些人都凑了过来,其中一个模样有几分娇俏的丫鬟问道:“关妈妈,您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关妈妈是跟着赵双儿去请安的人,自然是知道罚月钱的事,其中也有几个丫鬟是知道的。
而待在倚兰院里的,自然还不知道。
关妈妈晃了晃一脸横肉的脑袋,抱着胸有模有样地说道:“侧妃以下犯上,禁足半月,倚兰院里的扣半年月钱。”
接着气道:“这话可是王妃说的。”
“都聚在一块干什么呢?不干活了?”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里,让人不寒而栗,这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王嬷嬷。
在这倚兰院里,除了侧妃以外,便是这王嬷嬷最有威严,一群人当即一哄而散。
有的拿扫帚去,有的打水去,院里一副忙碌景象。
屋内。
王嬷嬷前脚刚踏进去,顿时眉头一皱,这屋里可以说是没个下脚的地了。
连地毯上也都是茶水和陶瓷碎片,什么名贵花瓶都已经成了一文不值的碎渣子。
见王嬷嬷眉头紧皱,眼神嫌弃,鸢儿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态度恭敬:“嬷嬷,请。”
刚走进屋内,便看见赵双儿扑倒在枕头上哭泣,王嬷嬷行礼,不卑不亢道:“娘娘。”
话音刚落,只见赵双儿抬起半个身子,哭得一脸泪痕,头发凌乱不说,连妆容都花了。
这幅模样不是我见犹怜,而是像被谁糟蹋了似的,活像冷宫里的疯妇。
“姑母―――!”
赵双儿一把扑过来,尽管王嬷嬷是个沉稳的人,也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这架势,活像疯狗扑了过来!
赵双儿最终扑到了她的怀里,她也是不得不接住,一时脸上都没有方才的严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姑母~双儿知道错了―――!是双儿任性无知,姑母~”
“娘娘,您这是?”王嬷嬷一脸惊讶,这侧妃莫不是疯了?连眼前人都不识?
见此,赵双儿趁热打铁,仰起脸哭唧唧地撒娇道:“双儿知道您也是双儿的姑母,双儿认您。”
这是你这个老庶女莫大的荣幸!
当然,后面这句赵双儿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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