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色尚早,冯疆在城中找了一家酒楼坐下。
比起南郑县城的东西贵了不少,而且菜式也少了不少。
到处闹饥荒,什么都缺。
还能够在酒楼中隐藏的基本都是外来的。
酒楼中以往能提供的很多东西都断货了,再这么下去,酒楼基本是要关门歇业了。
从这些人口中,冯疆能够感受到整个蜀郡的不幸。
酒楼中的食客,有进城躲灾的。
外面闹饥荒,完全无法保证,进了城,就安全许多了。
当然,这些人本身都是有丰厚的身家,否则进不来成都城。
他们以前可能不在成都城居住,可城中都有他们的宅院。
众人聚集在一起,谈及的事,都显得有些悲观。
谁能想到这场旱灾来得这么猛烈,持续这么久。
冯疆只能在心中叹息,希望老天爷早点下雨,缓解旱情。
“我不管,我是找你购的粮,你必须将粮安全运到。”忽然一个女子有些激动地喊道。
冯疆不由朝着那边看去,和他隔了三桌。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将里面的客人暗暗打量了一遍。
那桌坐着四个人,可以说分属两方,其中一方是以年约十七八的少女为主,另外一个中年妇人负责护卫,因为冯疆看得出来这妇人会武功。
另外一方则是以三十出头的男子为主,另外一个老头是他的下人,两人并不会武功。
冯疆刚才也就是稍稍注意了一下,双方似乎在谈判,买卖的事,就没太在意了。
看来双方是谈崩了,少女一脸怒意。
可这少女身材娇小,面容可爱,再怎么动怒,似乎也吓不到人。
“阿雅兮~~哦,乌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她对面的男子立即摇头道,“我们已经将米粮交给你们了,至于被劫,那也是你们自己没能保护好,岂能让我们赔呢?没这个道理吧?”
“我不管,要么给我粮,要么将银子退回来了。”这个乌姑娘大声道。
听到男子对少女的称呼,冯疆心中一动。
其实刚才他听这女子的口音和益州汉人的还是有些不同,看来真的是苗族中人,而且姓乌,多半是乌寨的人了。
冯疆倒是没想到在成都城中能够遇到乌寨的人。
听吴南渡说起,乌寨的人一般不大会进入汉人的聚集地,尤其是成都这样的大城。
哪怕是进来了,也会乔装打扮,低调行事。
而这位姑娘显然不符合低调行事的原则了。
“乌姑娘,怎么都得讲道理对不对?”男子一脸无奈道,“要是都像你这般,我这买卖还怎么做呢?卖出去的货,都到了你手中,你弄丢了,能赖我吗?”
“可是~~可是~~我必须要带这些米粮回去,不然会死很多人~~”
“乌姑娘,你瞧瞧蜀郡,或者说是整个益州,每天都在死人,被饿死的啊。”男子叹道,“所以你要知道现在的米粮真不好买到,我之前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你凑齐了。眼下就算让我再想办法买粮,怕都找不到人啊。”
“那~~怎么办?”少女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看向身旁的妇人,妇人却是一脸迷茫,什么都没说。
“乌姑娘,我想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里太过嘈杂,不是谈事的地方,不如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商量一下,或许能想到解决的办法。”说着他的手伸向了少女。
眼看着手就要握住少女的小手时,少女身旁的妇人‘刷’的将一根筷子插在了两手之间,筷子已经将桌面洞穿了。
男子吓了一跳,回过神后,不由讪讪地笑了两声,将手缩回去了。
少女这才意识到对方的想法,脸色更是不善。
“乌姑娘,你意下如何呢?”男子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假装什么都未发生一样。
“我回去想想。”
“乌姑娘,粮价现在可是一天一个价,照这个趋势下去,很快就得是半天一个价了,若是耽搁一天,先不说付出的银子要多不少,真怕有银子也买不到粮,我这是为你好。”
冯疆眉头皱了皱,这家伙不是好东西。
刚才他的举动,冯疆看在了眼中。
而且这里的客人中显然有认识这个男子的,他们私下称其为郑祸害,这是又要祸害人了。
由于这些人声音不大,少女显然没注意到。
她现在的心思大概都放在米粮一事了。
至于她身旁这个会武功的妇人,按理说她肯定是可以听到的。
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注意到她对双方交谈的话音没任何的反应,冯疆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这个妇人应该是不懂汉语,所以说她对于双方的谈话自然没什么感觉,听不懂,何来反应?
郑祸害想要占少女的便宜,她便立即出手阻止了,还是言语不通。
“郑少爷,此次你必须将米粮补齐,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少女瞥了对方一眼,冷冷地说道。
“乌姑娘,消消气,万事好商量嘛,其实咱们可以从那帮劫匪身想想办法。”郑祸害双眼滴溜溜一转,急忙出声安慰,“我郑家在县衙,甚至郡守府都有熟人,私下郡守大人也会喊在下一声贤侄的,所以说,若是能够说服官府出兵剿匪,相信可以追回米粮,当然,全部是不可能了,部分还是有希望的。”
少女双眼一亮,可听到只能是部分后,还是冷声道:“你休想和我打马虎眼,我要全部。”
“乌姑娘,你这是强人所难。”郑祸害脸色一沉,“说起来,这件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是好心帮你出谋划策,你要是不领情,就随便吧。”
“好,你别后悔。”少女猛地站起身,直接将桌子掀翻。
桌的饭菜稀里哗啦全都扣到了郑祸害身。
“啊?乌姑娘,等~~”郑祸害没想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
他还想着自己给点威胁,对方就会屈服。
却不曾想自己是想错了,对方这是真的动怒了。
“少爷,咱们赶紧回府换身衣服吧?”郑祸害身旁的老仆人急忙给他擦拭身的汤汤水水,可哪能擦的干?
见少女根本不理会自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阵恐惧。
他发现自己怎么就色迷心窍了呢?
竟然打这个女子的主意。
本想着用米粮一事,或许可以逼她就范。
一旦得手,到时候足够让自己在城中好友面前好似吹嘘了。
现在想想对方放下的狠话,想想他们那些诡异的蛊毒之术。
“啊?少爷,您怎么了?”老仆人惊慌地问道。
只见郑祸害双手不停在身拍打,撕扯着。
“看看我身有没有脏的东西。”郑祸害急忙问道。
“少爷,这不全脏了吗?”老仆人很老实的回答着。
“不是~~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脏东西’。”
“少爷,您的意思是这些菜汤菜汁不算脏吗?”
郑祸害差点没被气死,这老东西什么都好,就是不够机灵。
“就是那蛊~~算了,还是赶紧回去,对了,你赶紧联系大夫,要最好的~~”
“少爷病了?”
“你~~~是,本少爷有点不舒服~~”郑祸害不想再和这个老家伙理论了。
他必须要找人查查,自己身到底有没有被下了蛊毒。
这些蛊毒一般都有潜伏期,一旦发作基本是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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