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大在屋内催促,
“快进屋啊,闭灯睡觉了。点着蜡烛呢。”
“来了。”
吴青进屋,没顺手关上屋门,进屋后将靠在墙边的黑色雨伞取下,停步想了下,又淅淅索索在灶台前翻找着什么。
吴老大不惯着,直接吹灭蜡烛,
“关门,睡觉。”
“好。”
“啪,嗒。”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门栓下落声紧跟着关门声响起。
吴老大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吴老三却一惊,
“阿青?”
黑暗的屋子内没有任何回应。
自屋外关上屋门的吴青施施然地从屋旁拾起一根柴木,塞进两扇门页并排的把手上。给屋门又加了道栓。
出门前他就把门栓立起,关门震动,门栓直接落下。
内外各一道栓,防止外物入户,又防止家人出来阻拦。
不顾门后的呼喝声,吴青走上了村道,辨了眼祠堂的方向,大步走去……
主线任务,成为练气士。
支线任务,成为榷运局缉私队队长。
而现在吴家村祠堂,不正有一个是练气士的榷运局盐务巡警?
我全都要!
…………
吴氏宗祠门户洞开,寂静的夜风将落叶沙沙地送入。
夜色浓稠,烛火摇曳。
祠堂内两名盐务巡警的影子被撕拉地扭曲而狭长。
宗祠前堂竹床上覆盖着两具尸体的白布角,时不时上下惊恐翻飞。
驱散完村民没多久,几乎是村尾一户人家最后闭紧大门。
万物俱静之时,村口大树树叶被快速摩挲的声响,尤其入耳。
闭目养神的沙坪光,一双招子瞪开,愁苦的一张老脸霎时舒展,威严攀面。
“来了!”
一声轻喝。
严阵以待的孙巡警一抖。草莽汉子的额角有一粒冷汗滑落,砸地滚灰了八瓣。
自诩艺高人胆大的孙巡警到底还是没见过鬼物。心底发了怯。
沙坪光没空管这菜鸟。
祠堂门槛后的烛火冷幕中,已然垂臂耸立了一道半人高的黑影。
两颗压在下唇上的獠牙散着寒光,一张小脸少有的没被血液糊住的区域透着铜青色,一脚光着,一脚拖着只草鞋,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只有一条麻裤遮羞。
当然,它此时已不需要衣物遮羞了。
夜风席卷着逼人的阴气,倒灌进祠堂,让人无暇他顾。
尸鬼!
对普通人来说是传说,对沙坪光来说,很寻常的尸变鬼。
铜头,吸血,少神智……鬼物特性。
沙坪光经验丰富。
喜食人血人肉的鬼物。要么是已修成人身实体,需精血人肉维持肉身的厉鬼,要么是尸变鬼。
诸如僵尸,老秋夫,山笑迷,还保留着对肉身活血的本能渴望。
沙坪光在祠堂与众村民议事之时,已察看过众村民印堂,皆无遭邪祟久染之黑玄色。
他便已经断定,吴家村的鬼物,乃是新生的尸变鬼物。
道行不高,而且尸变鬼,刀枪可加身,肉身破灭即死。
远不至于开坛做法。
早有预料,但还是让沙坪光夜星一样的双眼跳了下。
这鬼物,半人高,生前是个小孩。
吴家村丢了一小孩,沙坪光原以为也是和村中其他两人一样被鬼物所害了,却没想到,吴家村的鬼物,就是一小鬼。
没有这么巧的事。
这鬼物且多半就是丢了的那个小孩。
但一小孩哪来这么大的怨气?
且说,单沙坪光所知,凡是人间鬼物,不论其表现得如何诡谲凶厉,无不是因匹夫匹妇强死,生前妄念勃然竟成毒心,勾连天地间散溢阴阳气,以为淫厉,方生鬼物。
说人话就是,一个人死前,贪嗔痴疑慢怨恨喜乐,无论何种情绪深重至一定的程度,才可能勾连到阴阳气,这才会变成鬼。
而幼童大多天真烂漫,难以至此。
要么是晚边那个叫吴阿毛的农夫没说实话,要么就是……
心念电转间。
阴风袭来,青红的小脸,寒光的獠牙。腥气扑鼻。
这小尸鬼,竟然双膝连稍曲都无,猛地从门外跃袭沙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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