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尺巷口的旧书摊收了一半,秃头的摊主从巷口的烟纸店中走出,他家同时经营着旧书摊与烟纸店。
秃头摊主本想继续去收拢旧书摊,可抬眼看到了吴老三,想打声招呼,又看见吴青拄着拐不算,还一身的绷带,吃惊中不由地问出声,问的是吴老三,
“老三啊,你侄子这是怎么搞的啊?”
吴老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摆了摆手,佯怒道,
“还不是他不学好,跟着他表兄打锣,叫人斩了,现在一身伤,可怎么办啊。”
话到最后,吴老三由怒转哀,几欲泪下。
吴青看得出来,吴老三最后的哀愁倒不是装的。吴老三真的担心他侄子成了个残废。
秃头摊主惋惜地叹气,
“唉,阿青你也真是的……”
秃头摊主原先还想问问香莲家的事,吴老三家是隔壁嘛。现在也不好问出口了。
托业化身的福,吴青晓得自己不会残废。但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抿着嘴站一旁。
连连叹气几声,秃头摊主又道,
“阿青,听阿叔几句劝,伤好后,踏踏实实找个活干。你看那街面上,打锣有什么好?你叫人斩伤,他们完好的,还不一样跑腿无歇。”
吴青心中一动,问道,
“阿叔,他们这是做什么,设卡干嘛?”
秃头摊主摆着旧书摊,讯息灵通,当下便小声说道,
“巡警厅丢了把连珠手枪,怕出乱子,就让这些打锣的帮着找。喏,你们瞧,过去的人一个个拦下都要搜身的。”
吴青望了一眼街面,果真是每人过去都要搜身。
原来是巡警厅下的令,难怪没人出来制止。
但吴青仍觉得不可置信,
“巡警丢了把手枪,让打锣的帮忙找?耗子给猫找食,这不逗乐嘛?”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
秃头摊主解释道,
“他们本就是一家的嘛,余江这些帮社,敲的诈,骗的人,收的保护费,赚的钱,都有巡警厅一份。现在巡警厅叫他们帮忙找一下手枪,这还不是稀松平常。”
巡警厅丢了把手枪。余江帮社都要交租子给巡警厅。
这两样,吴青都听李镖头说过,只不过方才没想到这一茬。
吴青还记得,替巡警厅向帮社收租的,便是丢了九守剑的李御史,李御史还是现任余江巡警厅长的老师。
老师丢剑,学生丢枪。这师徒俩……
吴青忽然心中一动,眉头一皱,问秃头摊主道,
“一把手枪好多钱?要全余江设卡来找?”
秃头摊主点了点头,
“是蛮贵的,听说那枪一把两百块。”
吴老三在一旁惊呼,
“这么贵啊。”
是挺贵,吴老三一月生意好,也才五六块银元,生意差可能才三四块。两百块银元,够他干好几年了。
吴青只觉得更不对劲。
他转头看街面,
拒马前,人群嘈杂,货物堆堵。
全余江设卡,还不知封几天,但光今晚,这损失就绝对远超两百块银元了吧。
找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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