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妇人低头,眼里闪过疯狂、狰狞、愤怒之色,捏着佛珠的双手攒的发白,发出的声音有些怪异:
“是呀,是我不肯离去,我为何要离去?”
扭过脸,讽道:
“如今还跟我冠冕堂皇的说,为你师傅抱憾终身?哈哈,抱憾终身的是你那如清莲一般洁白无暇的师妹吧。”
“你以为所有人如你和你父亲一般,百般算计,万千钻营。”
“我是一名孤儿,我师傅待我如亲子,从小把我抚养长大,教导何为君子,何为仁心。从不曾有过私心。”
“况且,我一直有言明,我与我师妹属父母之命,且二人情投意合。师妹乐善好施,从无恶念,岂是你可比拟的。”
蔡院长那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就是知道你们情投意合,我才百般算计。
一方面让人传谣言至冀州,一方面让人从冀州传来音信。
“呵呵,二十多年,可惜你那性情高洁的师妹,早已化为黄土,连个骨头渣都没了。”
“毒妇。”
蔡老夫人不以为然,她近二十年独守空房,一心吃斋念佛,早就疯魔了。
忽的。
突然想到一事,随即问道:
“你知道你师傅被贬我父亲也参与其中?我父亲之事,当年是你下的手?”
“我兄长一直与我说是你下的手,我还不信。”
蔡院长冷笑一声道:
“愚蠢至极!难怪你兄长十多年毫无寸进。”
“你父亲还需我动手,为官时对下鱼肉百姓,对上长善袖舞,百般钻营。当年监察使接到密旨彻查,样样罪状,他如何能抵赖!”
“事到如今,竟还疑他人,想来那年你闯进我马车,向我求救也是算计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计的。”
蔡老夫人嘴角翘起来一抹笑意,古怪的笑意:
“不,后来我父亲要送我给老王爷为妾,确实为真,刚巧有了这个理由罢了。”
“只是,怪谁,怪命运,怪我当年随兄长误入桃花宴,一眼就瞧见桃花树下为一只猫包扎的书生。有趣的是,这个学生尤如稚子般抱着猫,视其为人般,与它对话。”
一切明了。
“桃花宴?你如此早就开始算计。”
“连儿子,想来都是你算计而来,我竟还信你误食药物。竟还信你,你父亲仍有意把你”
“你狠毒如斯!”
“可笑,叹我自己可笑至极!”
蔡院长缓缓的向门外走去,那背影有些趔趄,很沧桑。
“啊啊啊!!!”
“啊啊啊!!!”
屋内只留一个疯妇,扯断了佛珠,踢翻了香炉,在屋内咆哮。
不消片刻,满地狼藉。
屋外的下人们瑟瑟发抖,谁也不敢进屋内。
几日后。
一封休书,送至荣春堂。
一封请辞信,送至和正书院。
一封亲笔信递于儿子书房。
书院哗然。
京城权贵哗然。
翻遍京城,人已不知去向。
庄老得到消息时,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连续十来日,望着窗外。
发愣,发呆。
时不时喃喃自语。
只是时不时让石墨寻一些莲花,插在瓷瓶里,放置在窗户上,随风飘荡。
沈氏无助的打发小厮去别院寻闺女,抱着小少瑜不断反省,自己是不是怠慢了庄师傅。
白芷收到信儿,赶回崔家。
得勒,人家大师哥幡然醒悟,舍下一身名利,去找她小师妹陪罪了。
师傅,老人家失恋!
不,是没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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