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谷之荷来了兴致,又追问道:“何以见得?”
陆洲诚实作答:“姑娘的实力地位,显然比那一位高得多。”
谷之荷又问:“你不怕怠慢皇帝陛下的特使?”
陆洲见她眼中只有好奇而无尊敬,多了三分把握,也朝她笑了笑:“对我来说,封阁主才是不能怠慢那一位。”
见谷之荷还有不解,陆洲只能直言不讳:“想必,姑娘口中的‘道元大会’,才是封阁主在意之事。”
谷之荷微微点头。
陆洲又道:“所谓特使,也只是个特殊的客人,封阁主却是此方主人。”
谷之荷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失忆了?”
陆洲后背一紧,而后恍然大悟,谷之荷有此一言,应该只是因为他猜对了。
心中有鬼,处处是鬼。他有心打个圆场,自嘲地笑了笑:“正如姑娘所说,‘机关算尽’。”
谷之荷看他一眼,不再纠缠细枝末节。她一挥手,两人身旁的种种花草、以及那张焦黑的椅子,都被包裹在凭空出现的巨大荷叶里,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跟我来吧。”
她转身就走,陆洲只能跟上。待走出这间屋子,谷之荷故意慢了一步,陆洲脚步微顿,而后恢复如常,面不改色地越过她。
两人默契地错了个身。
谷之荷落后半步,传音道:“莫忘了,阁主是你大哥。”
陆洲没有回应,只在暗中调整表情,使自己显得更加平静、更加坦然。
也是在这时,他才真正相信,逆境使人成长。
陆洲以前可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表演的天赋。
谷之荷心音未断,指引陆洲七拐八拐,转过一重重楼宇。陆洲本在观察地形,后来就干脆地放弃了。
“封仙阁”只是个名字,并不是一座楼阁。用陆洲的话说,这是一片仙境!
穿过一道道水幕、光帘,他哪里还能辨明方向!
临近一处雄伟大殿,谷之荷又道:“皇帝遣来特使,意在论功行赏。阁主诛杀叛将洛荆山,是东域的大功臣。”
相见至今,谷之荷的一言一行,始终情绪饱满,而这句话却非常平静。
陆洲直觉怪异,不由多了几分慎重:“所以,大哥为何要让我来?”
谷之荷回答:“近百年中,惟你一人横穿绝崖,他们指名要见你。”
陆洲抿着唇,心思更沉。他的“过去”太高调了,但他偏偏一无所知。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大殿,陆洲以余光观察守卫,见他们个个沉稳,确信这里已属封仙阁腹地。
这一路上,遇到他们的人,多半表现出了错愕或震惊。谷之荷以下属的姿态,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令许多人大为不解。
唯独这大殿上,没有一人变色。
扬眼一扫,略过堂下的一众人,陆洲看向上首的封岐。他身边还坐着一个锦袍男子,想必就是皇帝的特使。
陆洲打了一路腹稿,但仍有几分为难。他一个生在文明时代的人,怎么知道如何与钦差打交道!
好在封岐心中有数,自然而然地开口:“这就是舍弟陆洲。”
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绪,没有为他引见的意思。
陆洲心领神会,也以应对陌生人的语气回答:“见过大哥。”
而后,他装作不知来人的身份,平静地问好:“见过尊客。”
特使的目光在陆洲身上停了一瞬,似乎是在观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