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阅读着卷宗,其内容十分详细,想来大理寺在此案的追查上的确花了不少的工夫,案情基本是这样的……
贞观四年初,陇右李氏一分家旁支家中办喜事,当然,不是那家主李员外娶第几房小妾,而是他的儿子李宝强成婚,娶的是从外乡留落于此的美貌女子,名唤马嫆。
李员外是个短命鬼,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抱病而亡,膝下仅与大妇章氏育有一子。
家主早逝,小妾美姬自然不会长留,纷纷携款出奔改嫁他人,原本应该是家道中落,然,大妇章氏也是名忠贞女子,于亡夫坟前立誓永不改嫁,以一介女流之身担起了守业重责,一面抚养李宝强长大成人,一面将家业操持的井井有条,不但保住了家业,还更甚从前。
陇右李氏是皇亲国戚,但也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几十年前的分家子弟也不是谁都还记得的,直到李宝强大喜之日,章母一改往日之低调作风,遍邀远亲近朋前去观礼,族中几位长辈才得知有这么一个分家的存在。
族中长辈过来吃喜酒,顺便向四周一打听,得闻章氏二十年来含辛茹苦独自将李家子孙抚养带大,便被章氏之德行所折服,后通过族内关系上报给了朝廷。
长孙皇后得闻章氏德行之后,赞其为人妻典范,还赐章氏为节妇,并为其立牌坊以作表彰。
哪知,牌坊刚起,新婚不久的李宝强却蹊跷死于家中,只留无头躯体躺于榻上,项上人头却不翼而飞。
虽然是八竿子才能打到的远亲,但好歹也与皇家沾亲带故,此案一发,县令顿觉此案牵连不少,便转而报于刑部。
长孙皇后得知此事,凤颜大怒,命大理寺全力侦办此案。
原本,王邵以为卷宗到此就应该结束了,但王邵发现后面还有曲折……
大理寺公人到实地勘察后发现,当夜死于榻上的李宝强,他的房间非是第一案发现场,种种迹象表明,曾经有人闯入房间,将他的无头尸体故意安放于榻上。
能抬起一位精壮男子尸首的人,必然也是位精壮男子,所以大理寺的公人就怀疑上了一个造牌坊的工匠身上。
为何呢?因为这个工匠与李宝强的妻子马嫆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时,有村民作证,说看到李宝强之新妇马嫆半夜出门与那工匠在尚未修建好的贞节牌坊之下偷偷私会,两人动作极其暧昧,要不是被他们无意间撞见,甚至差点在小树林一起放飞了自我。
既然这位工匠的嫌疑最大,大理寺当然要第一时间将这对奸夫**双双捉拿问案。
哪知,人一赶到,那工匠早已失踪,而马嫆却与其夫死状相同,在房间地板上被割去了头颅,只留下无头身躯一具,而这次,却是第一案发现场,蹊跷的是,整个房间居然没有打斗或者死者挣扎过的痕迹。
更蹊跷的是,马嫆的贴身丫鬟秋儿也随即失踪,消失的不止是人,连李员外家的金库也被盗了个干净。
按常理,案子已经很明显了,是那工匠与马嫆通奸之时得知李家家财万贯,便心生邪念,先杀了李宝强谋了金库钥匙,得手后,又狠下杀手将相好马嫆也灭了口,最后携款逃之夭夭。
当时带队的大理寺公人就是这样认为的,便通过旁人描述将那工匠相貌制成海捕公文立即快马加鞭呈报给了大理寺。
不日,大理寺海捕公文就出现在了各州各府。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逃亡的工匠终究还是被他人认了出来,当地的捕快就将他擒拿归案扭送至了大理寺。
事情到这里啊,应该是拨开云雾见月明,案子也算是可以了结了,但在审问那嫌犯工匠之时案件又发生了转折……
根据嫌犯工匠所述供词,其对杀害李宝强之恶行供认不讳,但却矢口否认做过盗取李家金库之事,还连连否认曾杀害过其相好马嫆,更不知失踪的丫鬟又去了何方。
其称,当时两人约定二更时分在牌坊下相会,打算来个远走高飞,工匠苦等到三更却未见马嫆前来,便偷偷潜进李宅查看。
哪知,他推门而入,却见马嫆已经尸首分离惨死在闺房之中,他怕事迹败露,就连夜仓皇而逃。
大理寺有理由怀疑,那失踪的丫鬟秋儿,趁主子罹难之际,也顿起贪念,盗取了李家金库的万贯家财,并将罪名推给了工匠,遂又发了一张海捕公文,但至今却渺无音讯,好像大唐从无此女存在一般。
更奇怪的,那工匠明明已经认了杀害李宝强之罪,但却对行凶经过吱吱呜呜,三番两次推翻自己的供词,严刑逼供之后,他干脆喊起冤来,言他是受马嫆唆使,只帮她搬运尸体,而李宝强并非是他所杀,凶手令有其人,这人便是马嫆!
曲折离奇的案情,错综复杂又不能相互印证的供词,还有未追回的财物,迫使大理寺将其定为悬案,直到四年后,放在了王邵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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