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无驳杂者其色十五
杜维桢似是有不喜,摆摆手无奈地说:“我们的关系何必多言谢谢。”
穆生云憨厚一笑,暖暖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棂洒进来,有几缕调皮地正好跳到他后脑勺,照的暖暖的、痒痒的,穆生云按耐不住了,终于还是伸出手挠了挠,有些小孩子气的动作搭上颇为明媚的笑容,的确是透露着一股子流云山庄人特有的憨气。
这憨气好像是无论有多少阅历、经历多少风险算计都抹杀不掉,单纯得让人有些嫉妒。
杜维桢轻轻吐了一口气,好像要将心里的浊气吐出去。
在父皇去世后,本来就繁重的政事更是一桩接一桩,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即使中毒那日,刚解毒就不得不去处理了。这么强的压力之下,就算是他也不免心情浮躁,脾气也暴躁起来,平白骂人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一开始还觉得这样不好,骂完人还会让赏点东西当作安抚,但是到后来就觉得有些理所当然了,那些都是下人,他可是太子,以后注定要登上至尊宝座之人,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区区一顿骂。
但是前几天,在烦躁之时,他甚至有动手的冲动。
现在想来,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要把自己逼成个地地道道的暴君。父皇当政期间,看到父皇无缘无故责骂朝臣,他还觉得此事不对,暗自下决心等他做了皇上一定要做一个善于纳谏的明君。
可是现在都没等朝臣来反驳他的意见他就开始无缘故生气了,更别说后面了。
杜维桢细思恐极,在这样凉爽的秋日竟硬是逼出了一身冷汗。
等到他再次抬起头来,眼中一扫迷茫,满是坚定,看向穆生云满满都是感激,“生云兄,大恩不言谢。”
“嗯?”穆生云一头雾水,眼里明晃晃的表示:“嗯哼?你在说什么?是在跟我说话吗?我做了什么了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杜维桢笑而不语,表情比一开始柔和了不少,笑容也十分真实,“没事了,你去看着浮生吧,不要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近他了。”
穆生云想不通为什么,也没有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摆摆手就离开了。
杜维桢一个人站在房间里,透过穆生云离开前忘记关上的门看着广阔的天空。
一望无际,一碧如洗,没有一朵云飘在上面,就像一匹长无际宽无涯的上等蓝色丝绸,一看就知道触感肯定滑腻豪华到让人难以置信。
杜维桢心情愈发开朗,只觉得因为父皇突然驾崩和望不到边的政事一点点积累而困倦烦躁的心情被一扫而空了,整个人轻松惬意到不可置信,觉得待会要继续看的奏折也不是那么枯燥了,明日要见到的那一张张或苍老古板或年少轻狂的脸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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