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龙和李志武一路哭,一路喊,跑回了胡家寨。等见了胡仁德,二话没说,噗通一声跪倒,直呼:“我等有罪,我等有罪!”
胡仁德一脸茫然道:“你等何罪之有?”
陈金龙道:“我等奉命护送白先生上山,一路之上千叮万嘱,劝他小心行事,谁知他不听我等劝告,还骂我等胆非要跳到池水之中做法,结果下了池塘,一去无踪,我们等了半个时辰不见动静,这才赶回来给老爷报信。”
胡仁德道:“这么说来,这白冉已经死了?”
李志武道:“老爷,那池水沾上一点就要送命,他整个人跳进去,还能不死么?”
胡仁德道:“胡玉鹏哪里去了?”
陈金龙道:“那胡三念及旧情,守在池塘边上死活不肯走,我等苦劝无果,只得把他留在那里了。”
胡仁德闻言,心下叹道:这两个人,果真有情有义。
陈金龙和李志武偷眼看着胡仁德,一颗心且在胸口里乱撞,下山的时候他们来回对了几遍词,生怕漏出半点破绽,可看胡仁德半响不作声,两个人的汗水立刻湿透了衣衫。
“罢了,”胡仁德终于开口了,“是他不自量力,算不得你们的过失,且起来说话吧。”
陈金龙和李志武心头大喜,可脸上依旧挂着眼泪,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一名仆人上前道:“老爷,白冉既然已经死了,得赶紧把他那小院收回来,里面被他做了不少妖术,又是火,又是水,还有沙子瓦块一大堆,连个门都进不去,这可成什么样子!”
换做以往,胡仁德会下令把那院子烧了,这明摆着是在败坏他的门风。可想起白冉是个同道中人,胡仁德又有些心软,叹一声道:“罢了,白先生好歹是个义士,且先留着那院子,待他头七过后再作处置吧。”
众人长吁短叹,跟着胡仁德一并感慨,可感慨过后,却没忘了正经事情,胡仁德的曾孙胡义勋道:“太爷爷,这白先生已然死了,咱们寨子可怎么办呢?他来了这么长时间,就救了胡明全家里那一口井,单凭这一口井可养活不了咱们全村呀!”
“可不是么?”胡义勋的弟弟胡义光道,“胡明全那老东西越来越霸道了,除了他们家那几十户,别人都不许去那井里打水,我正打算明天带兵过去,把那口井给夺回来!”
仆人在旁附和道:“少爷说的有理,这井是列宗列宗留下的,凭什么就便宜了他们一家!”
胡仁德道:“罢了,夺了这一口井也不济,眼下还是想想老九的丧事吧。”
胡义勋叹道:“明天就是九爷的头七了,可咱们实在想不出办法呀。”
胡义光道:“要我说,丧事从简吧,总不能为了九爷,再搭上咱们胡家几十口子性命。”
“放屁!”胡仁德一瞪眼,“老九是咱们宗家的血脉,怎可坏了祖宗的规矩?”
胡义光道:“太爷爷,您息怒,我不是说要坏了祖宗的规矩,该殉葬的还是要殉葬,咱们可以不去那池塘,实在不行,就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算了。”
“畜生!”胡仁德起身道,“你这是对祖先不敬,你这是亵渎神灵!”
众人不敢作声了,胡仁德正当恼火,却见胡三满头大汗,一路飞奔冲了进来。
“老爷,老爷,给您报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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