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莺儿……
三个字仿佛雨点砸向心头,顾七弦复又看向牌位,心情越发矛盾:
这个称谓他原先不知,是四岁那年无意间听到爹唤出口,仅有那么一次,记在了心里。他猜测这是爹和她两人间独有的称谓,没想到……
她真是林氏,这意味着自己别扭的感觉还将继续!
暗自庆幸捋过原主记忆,林樱只当没察觉他松了口气的细微表情:
“你爹说……他死后最担心你们四个,还说我待你们不好,这导致他迟迟无法登往极乐,只能到处徘徊。若长此徘徊,唯一的下场就是变成厉鬼。他还说你过两天会来庙里,希望我到时候去等你,因为如果我不去,你或许……这辈子都会被毁。”
一抹忧伤浮上眉眼,或许是最近演戏演得多,林樱只觉得胸口有点闷:
“你们和我没有血缘,我确实……但是,我不能让你爹变成厉鬼!”
神鬼之事,不可说也。
圣人尚且这般描述,除开吃惊,顾七弦更多的是通过现有细节去求证。
他像是完全没看到林樱的满脸唏嘘,直截了当:
“那位发须皆白的大师的法号,你可知晓?”
林樱沉浸在演戏中,没想到熊孩子来这么一问题,忙道:
“你爹说完就不见了,我去追,跑着又摔一跤,这时又碰到那位大师。我想让大师告诉我你爹去了哪里,他却什么都不肯多说。我有点生气,就……骂了几句,还说让他留下名号。”
“对出家人都这般无理,还说拜菩萨,呵。”
原主的性格不就是不爽就开骂么,林樱把握精髓,故作讪讪:
“没想到大师还真说了,说他法号无为,还说以后他和我还会再见。”
良久静默。
直到跪得膝盖酸痛,顾七弦这才缓缓起身,幽静如夜的目光一瞬不瞬盯住林樱:
“所以,你之所以洗心革面,是为了不让爹变成厉鬼?”
“难道你忍心让你爹变成厉鬼?”
他心里想什么,林樱还真无法猜测,只见他又浓又黑的睫毛扑闪,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这熊孩子,究竟信了没有啊?也不撂个话就走!
又回顾一遍编的故事,林樱告诉自己必须牢记今晚的版本,以防后面顾七弦搞突然袭击。若有丝毫不对,他再不会信自己半句!
长夜寂寂。
顾七弦回了房,许久睡不着。
寻思许久,他披衣敲开顾静静的房门。
“四弟?”
顾静静睡眼迷瞪,“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睡?”
“在我从学院回来前,她一连去了几天村庙?”
“唔……娘吗?算上碰到你那日,应该去了两三天,四弟怎么问这个?”
就是从那几日开始,继母变得平易近人,连送了好多年的洗漱水都不让自己再送,顾静静记得很清楚。
“随便问问,长姐睡吧,这件事……”
“放心,我不会告诉娘的。”
不晓得四弟怎么三更半夜想起问这种小事,顾静静打着哈欠去睡了。
第二天她照常早起,惊奇发现四弟居然和继母在聊天,看上去态度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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