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空气清冽沁人。
转眼,林樱来这四天了,得益于每天的心理建设,适应得还好。清早打开房门,顾静静又毕恭毕敬端来漱口洗脸水,看她一脸的卑微和恭顺,林樱无奈接过,温和的问:
“不是说了以后这些我自己来吗?”
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懦弱得像只鹌鹑。
“娘没做过这些,还是女儿来。”
这几天的继母的确像变了个人,不再随意责打辱骂他们,还开始自己干活,但顾静静觉得妹妹说得对,谁知道这种改变能持续几天?万一哪天她又想把自己嫁给刘天赐怎么办?顾静静心里怕得要命!
咬了咬唇,她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女儿乐意伺候娘。”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伺候。而且,你还小。”十四岁,搁后世,好多还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我是长姐,不小了,应该给弟弟妹妹做出样子。”继母嫁过来的第二年,她开始洗衣做饭,有时烧火烧得不好连眉毛头发都燎燃,还有好几回打水差点掉井里……那时候真年纪小都熬了过来,如今算什么?
顾静静没想到继母会说自己还小,鼻尖不由得泛酸。
瞧她眼睛里似有泪花一闪而过,林樱轻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慈祥些:
“你是长姐没错,但也是我的……女儿。”
天知道,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最后两个字逼出牙缝,22的自己,14岁的女儿,呜……
顾静静惊愕,看林樱若无其事洗脸漱口,偷偷掐了掐大腿,证明不是在做梦。这么多年,继母何时说过他们几个是她的孩子?只会骂他们贱命烂运,克死生母又克死亲爹,还拖赖自己后半辈子……
真实的痛感和刺入眼睛的阳光证明真不是梦,她语无伦次:
“谢……谢娘。”
林樱嘴角一抽。
想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还得慢慢来,她问:
“家里有香烛纸钱吗?我想去庙里。”
“没有。”
顾静静百感交集,不敢让继母瞧见自己落泪,“娘从前从不烧香拜佛,怎么……”
“昨晚梦见你爹,他让我去庙里烧些纸。”
说出早想好的解释,林樱交代顾静静这几天少出门,循着记忆往村口的庙走去。
这座庙并不大,也没什么灵不灵验之说,大概就是周边村子的人一种精神寄托的存在。但此庙有个关键,它不在高高的山顶上,就靠近进村的必经之路——
还有三天顾七弦就要回来了,得做准备!
时间还早,香客稀少,买了香烛和纸的林樱虔诚跪拜后,到处转悠。
一棵粗壮的百年老银杏在庙后独自静默,瞧见还有几片去年没掉落的金黄银杏叶,林樱走过去想摘,突然,一道惊怒的声音从树干后迸出:“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张生得分外清秀好看的脸露出来,竟是本该三天后回来的顾七弦!
这是林樱完全没料到的意外,她下意识答:
“来拜菩萨。”
“佛口蛇心!”
顾七弦眼神防备,单薄的身子在抖,“你收到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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