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晋国在附近没有骑兵,赵百胜心中也算有了底,至少被绕屁股的可能性小了很多。
下面他要做的,就是尽快拉一支队伍出来。这支队伍成型的速度越快,留给晏老昱攻略岱岩关的时间越多,自己这边的胜算也就越高。
“三位爱卿一路劳顿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朕遇到问题再来请教。”
最重要的军事上的疑问赵百胜已经搞清楚了,本来还有些政务上事情的想要求教另外两个老头的,但考虑到他们年事已高,刚奔波几十里又站了小半天,恐怕身体吃不消,就请他们先去休息。
这样一来,本来准备让寇相代为草拟的募兵公告也只能由赵百胜亲自来了。
既要提刀上阵砍人,还要挥毫撰写文书,昨天半夜带头站岗,今早集市上还不忘给士兵带饭,皇帝这个职业,活活给自己干成劳模了。
不过讲心里话,赵百胜觉得,募兵公文这种东西,交给寇铮写还真不一定有他亲自写的效果好。贴在城墙上给老百姓看的东西,能把当兵的好处讲明白让大家伙看懂就够了,太文绉绉的反而起不到宣传的作用。
在纸上龙飞凤舞了一阵之后,赵百胜写罢搁笔。叫来手下士兵,让他多找几个识字的先生抄上个几百份,务必确保城内每一个人流密集的场所都要贴上,商宁县治下的乡镇也要派人宣传到位。
第二天一早,县城集市门前的一根立柱边上,里里外外围了一大圈人。
原因无他,原本光秃秃的柱子上突然贴了一张告示,上书几行字,末尾还盖上了公家的大印。大家都想知道告示上写了些啥,苦于一直没有等到一个识字的人过来。
过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一个教书先生,大家赶忙叫住他,请他念一念这公文上写的什么。
人群自觉给先生让开了一条路,先生走到告示下,仰头大声念道:“募兵公示:自即日起,于商宁县东城门下招募身体健壮成年男子入伍为武卒,凡自愿参军者,即领纹银十两,赐伍长一职。日后战场立功,还可加官进爵、获封土地、福荫子孙。”
先生刚念完,人群中立马议论了起来。
“你们说咱大魏,去年刚招过兵,今年怎么又征?这年轻小伙子要是都被招走了,家里的地该没人耕了......”
“我说老黄啊,还搁这儿大魏呐,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现在改叫大晋了。”
“管它叫大魏还叫大晋,先生刚刚念的,只要当兵就给十两银子,打赢了仗还能当大官,俺要去!”
“你去什么去啊,当兵打仗可是要死人的,咱老王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死了,剩老娘一个人可怎么活。”
“你们说咱们大魏去年征兵可一文钱都没发,今年怎么这么大方?当兵就领十两银子,能是真的吗?”
“这谁晓得?告示上写着招兵的地方在东城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就这样,各处的人流从看到告示的地方不断汇集到东城门下,城门口很快就被堵了个水泄不通。急着出城的人只能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叹息一声,转身去了其他城门。
东城门边上摆了前后两张桌子,上面各坐了一个文书,前者负责记录名字和发银子,后者负责将人名登记造册,分派到各行伍中。
桌子两傍,分列二十名魏国士兵,负责维持基本的秩序。
由于计划要招募的新兵有上万人,且新兵都是从伍长做起,因而这些老兵的军职也迅速膨胀,最低都是百夫长,有些甚至直接被任命成了校尉。
没办法,眼下这个情况,命都快要没了,哪还能舍不得给官?只要士卒愿意相信,愿意跟着他混,赵百胜恨不得把饼画到天上去。
而这种事关身家性命的重要场合,他自然也要过来亲自坐镇。
准确的说,除了秦右秋此刻在负责各个城门的戒备抽不开身外,魏国其余的文武官员全都到了。当然,就算到齐了也没几个人。
招兵的工作从大清早就开始了,头半个时辰愿意来当兵的汉子不少,加起来足有一百多人。
但很快,围观的人数虽越聚越多,愿意上前登记姓名的却逐渐稀少起来,后面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招募来不到二十人。
赵百胜见状有些着急,自己这边这么个情况,另外两县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照这样发展下去,三县招满一万人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的。
为了弄清老百姓不愿意参军的原因,他站到高处,高声向人群道:“乡亲们,加入我们魏军,不仅能领银子,当大官,等打下了地盘,还能分到土地,天天吃肉。这样的好事,大家都不愿意来,是有什么顾虑吗?”
听了赵百胜的话,本就嘈杂的现场更火热的议论起来。
片刻之后,人群中一人突高声道:“官家,俺想当兵当大官,但当了兵之后,家里的地就没人种了,十两银子可以留给俺婆娘和老娘,可这银子只能抵得了一时,俺要是跟你走了,没人种地交不上赋税,地就要被官差没收,俺娘和俺婆娘就只能饿死了。”
听了这人的话,赵百胜懂了。
很多人是想当兵,但又怕自己当兵后家里没有壮丁种地,交不上官府的赋税,因而犹豫不决。
不过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商宁县他肯定呆不了几天,就算现在做主免了这些当兵的家里的赋税,等到自己跑了,晋国接管了县城,将土地重新登记造册后,他大魏的法令可管不了晋国的官,这些家庭该交的赋税一分不少还是要交。
正不知该怎么办之际,他身边的寇铮突开口道:“诸位乡亲不必为当兵后家里赋税的事情担忧,凡是愿意参军者,皆可全家免去徭役赋税。”
人群中有人不信:“当兵家里就不用交粮,说的倒是轻巧,你这老头是个多大的官?说的话管用吗?”
寇铮微微一笑回答道:“当然管用,老朽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各位乡亲若是不相信我的话,贵县县令大人的担保总该相信了吧!”
说罢,他嘴朝边上努了努,示意李茂典上去讲两句。
人在屋檐下,李茂典虽不情愿,也只得爬到桌上站起身道:“诸位都静一静,看清楚本官的脸,本县就是这商宁县的县令。刚才这位老先生说的没错,朝廷有令,凡是愿意参军的,家里的赋税徭役皆免,大家要是不信,本县可以以朝廷的名义和诸位立契。”
此言一出,刚稍稍安静的人群又议论起来。
“桌上那位爷,是咱们县的县令大人吗?”
“这哪能有假?你看那青袍子穿在身上呢,再说县令大人升堂时我见过,错不了......”
“这县令大人都亲自出来作保了,看来这事确实是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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