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百胜展开纸瞧了一眼,立马笑逐颜开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显然对纸上的数字很是满意。
既有人起了头,剩下的人也不再犹豫,纷纷低头奋笔疾书。
再拖下去也实在没有意义,反正早写晚写都一样。万一要是因为动作太慢惹得眼前这位不高兴,钱没了不说,再挨一顿皮肉之苦,那可就太亏了。
很快,赵百胜手中就收到了八张纸,只有一人迟迟没有下笔。
莫非还有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赵百胜冷目望去,那人察觉到皇帝的目光,环顾四望,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人还没有交差,顿觉脊背一凉,二话不说先扑通一声跪下。
赵百胜没问缘由,只饶有兴致道:“看来这里还有个硬骨头,来啊,把他给我架到烙车上,先让他闻闻自己的肉香,朕倒是想看看,究竟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那人闻言,眼看两边士卒就要上前,吓得脸色惨白,边磕头边哭诉道:“小人不敢违抗圣意,只是草民家中,实际只有小人一人掌管账目,草民那婆娘,她知道的帐都是草民拿来忽悠她的。
草民若是写得和自家婆娘一样,那便是拿假账欺瞒皇上,若是写上真实的数目,那便与草民婆娘所写的数目不符,横竖都是欺君之罪,小人犹豫之下,这才迟迟没有下笔。”
说罢,又连嗑了几个响头,连头皮都磕出了血。
没办法,他也想提前向皇上说明情况,但又怕万一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都以此理由推脱。
若是让皇上以为他是在虚与委蛇,带头坏事,先拿自己开刀,那他可就太冤枉了。无奈之下,只能等其他人都写完,再阐明实情。
此时,两个士卒已经一左一右将他架起,拖着他朝着烙车的方向走去。
那人一边无力地蹬着双腿,一边大喊着“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求皇上明察啊”。
赵百胜见他声泪俱下的样子,感觉不像有假,挥挥手示意士卒松开。
那人两肩上一下子没了力,腿又有些发软,瞬间就瘫倒在地上。
赵百胜直接发问:“你说你所言都是真话,那你说说,朕要如何才能相信你?”
那人强撑着趴在地上,边颤抖边道:“小人......小人纸上所写数目,比小人婆娘多得多。那婆娘掌握的账目都是小人亲手作的假,若小人真想欺瞒皇上,大可写一个和婆娘一样的数字。
小人怕老婆,这件事在场的各位都可以证明。小人之所以编假账,是因为家里有只要管钱的母老虎,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小人、小人外面还有房小妾,到现在都没敢娶回家,这些、这些都可以证明小人所言不虚啊......”
“行了行了,朕不想听你家那点鸡毛蒜皮的破事。”赵百胜抬手打断了他,继续道:“朕只想看实质性的证据,能拿出来的话,你平安无事。拿不出来,就先站上烙车烤上一烤。”
眼见两个士卒听令又靠了过来,身后几步处就是烧得发红的烙车,能感觉到热浪不断从自己背后袭来,那人急道:“有有有,就在小人衣柜最里层白色锦袍的袖子里,塞着真正的账本,皇上只要令人将其取来,一看便知小人说的是实话。”
赵百胜挑眉道:“既然你给自家婆娘的账本都能是假的,又要叫朕如何相信你主动交出的这本为真?”
那人忙道:“账本中大的出纳,很多都和另外八家有关,皇上可令人将他们各家的账本一并取来,互为印证。小人愿以全家性命为担保,这账本中所记,实无半点虚假。”
“既然如此......”赵百胜拖长了声音懒洋洋道:“朕这就命人去你家取来账本,你也和他们一样在纸上写清家中现在能拿出多少银子,只要和账目能对上,朕就饶你和你婆娘不死。若是对不上,哼哼,你知道后果。”
见赵百胜松口,那人如释重负般连连磕头拜谢道:“谢皇上隆恩,小人这就去写。”
起身拿上笔哗哗几下,那人飞快写完,双手将纸奉上。
赵百胜接过纸一看,还就属这家伙最实诚。别人都是按要求写的几万几千几百两,只有他精确到了各位数。
没过多久,另一边的吴大海赶来,将一小叠纸交到他手上。
赵百胜接过纸,两相对比之下,发现除了那人和他婆娘的,其余都对得上。看了眼他婆娘写的数目,和另外八人相距甚远。同为县内大户,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差距,就算他不主动坦白,赵百胜也能一眼看出不对。
简单心算一下,九张纸上的数字加起来共计十八万三千余两,是之前两千五百两的七十倍有余,等这笔钱收上来,自己的军饷算是有着落了。
赵百胜将手中纸递给吴大海,命令道:“你立刻带人,按照纸上的数字,一分不少地把银子给我收上来,越快越好。”
目送吴大海走远,赵百胜复又坐回到了公案上。
这边的钱收的还算顺利,但前去另外两县的裨将未必有自己的手段和魄力。一旦钱不能及时收到位,招兵买马的进度就会收到影响,这将直接决定下一仗的成败和自己的小命。
事关性命,一点错漏也不能出。
想到这里,赵百胜立刻修书一封,信中一一教授两位裨将如何拿城中大户开刀。写罢收笔,令手下抄录一份之后,立刻将信送到两位裨将手中。
这边一切都交代完毕,先前听令去取账本的士兵方才赶来复命。
东西递到了赵百胜手上,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账本转交给了它的主人,然后在衙内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离去。
开什么玩笑,吓唬一番就能收足银子,谁愿意花功夫去一一比对账本?
军饷是弄了不少,可这白花花的银子并不能直接变成一支新军,这钱具体怎么分配使用,他还得找寇相和负责军政的臣子商议一番。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昨天系统刚开启了新的将领属性界面,解锁了两个将领加成buff,还附送了一点福利点数。buff的文字描述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具体到将领身上的增益到底有多大。
这个系统是赵百胜能在这个世界继续活下去的最大本钱,对于他来说,没有比弄明白系统功效更重要的事情。
吴大海此刻正忙着收钱,目前自己手下的将领只有秦右秋还闲着。
既然这样,那便先让她来享受一下这个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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