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里传出的音乐由迈克尔·杰克逊的《We Are The World》转变为周杰伦的《晴天》吉他solo版本。掩藏再里面的龙文考题也由永霜叹息到言灵·冬。

路明非只是感叹灌制本次3E考试试题音乐的人曲目、曲风的跨度之大，语言涵盖中法英，风格从古典、摇滚、流行不一，表达情感有慈善、爱情、反战……

不过有一说一，品味还是不错的。

总共七首曲子十道题目，路明非按照芬格尔给出的答案不差分毫的誊写在白纸上。

考试的时间从早上九点到十一点有两个小时，如今刚刚过了一半，路明非并不急着因为做完了试题而想要提前结束考试，他是一个愿意遵守他认可过的规则的人，这点琐碎的时间并不能消磨他的耐心。

路明非抬头望了眼教室左上角的监控探头，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玻璃窗。他撑在窗台上，站立在教学楼五楼的第四个教室眺望着整个校区。

提起卡塞尔的环境、景色，有一点非提不可，便是高的令人难以相信的绿化率，五楼的位置在卡塞尔算是很高了，近乎能俯视整个校区，而满目的便是生机勃勃的绿色。

钟楼的指针转动着，每一次秒针走动，便会伴随着铁质齿轮“咔嚓”的声响；藏在几颗梧桐树之间的公共座椅上，一对情侣正在耳鬓厮磨，内容是一个B级和C级混血种的后代血统会是什么阶级。

这一切微弱的声音传入路明非耳中，路明非眼中的景物轮换，连带着松动着他的心神。心中仿佛涌现着一股悸动，而等到路明非详细查看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教室上方音响播放的最后一只曲子已经到达了尾声，只剩着弦乐独奏着。

忽然间，路明非耳边响起一阵阵哀鸣，进而转为几声怒吼，像是有人在他耳边急促的敲打着牛皮鼓，传来巨响时内脏都随着声音震动。

路明非沉稳了心神，并没有使用神识对抗这股异常，而是沉下心来感悟它，这种被混血种叫做灵视的体验，他也想尝试一番。

眼前一片黑暗，蔚蓝色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大团的乌云遮天蔽日，透不出一丝阳光来。天空中零落的飘散着颗粒分明的白雪，落在黑红的泥土之上化作水滴。

突然，昏暗的天空中出现一道巨大黑影，像是一团移动的云。路明非极目眺望，才能分辨出那是一只翼展飞行的巨龙，满身包裹着森严的黑色龙鳞，龙首口鼻间吐着炽热的龙炎，龙尾处锋利的倒钩掠过天空，仿佛会将空间撕裂开来。

随着巨龙靠近，一股隆重的威压慢慢降临，让人不敢直视巨龙的躯体，随带着空气都凝结了几分。

巨龙无视着路明非这个不速之客，盘桓在路明非身处的建筑上，巨大的龙身和尾翼缠绕在建筑表面，从路明非站立的窗口往外看去，清晰的可以见到龙爪上残留的黑色血迹，那是巨龙的血液！

不知何时，在不知不觉中，路明非身处的教学楼变成了砌着黑色石砖的城堡，路明非从窗外望去，城堡大量使用立柱和各种形状的拱顶而达到一种敦实厚重的美学效果，狭小的窗口与内部广大的空间形成强烈的对比，使得城堡内部光线暗淡，进深极深。

路明非的耳边又传来丝丝哀鸣，但这一次确实极其低微，声音弱小的像是情人的耳语，几乎让人感到是幻听或者微弱的风声。声音像是小狗小猫的呜咽，带着颤抖，显得可怜巴巴的。

像是心有灵犀般，路明非转头望向身后。

穹顶之下，房间布局的正中间，在弥漫的水银蒸汽之中，路明非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被锁链捆绑在青铜柱上的小男孩。青铜柱底座围绕着一圈生锈的栅栏，像是动物园中被驯服的异常温顺的猛兽，人们观赏时也需要隔着一道护栏。

青铜柱是那样的巨大，占据了房间穹顶下的区域，一圈一圈的龙文缠绕在柱身，似乎记述着被囚者罄竹难书的罪行！

三根锁链紧密的捆绑着小男孩，小腿、腰部、颈部，每一根锁链粗大的超过小男孩的腰腹，从锁链留出的缝隙间可看见小男孩不着寸缕的身体上，皮肤苍白如同窗外零落的雪花。

隔着布满锈迹的金属栅栏望去，就像是在博物馆中看着一座绝世的雕塑。

小男孩露出的头部眼睛缓缓睁开，释放出一双明亮的黄金瞳，伴随着超过刚刚巨龙带来的威压，昏暗的房间也似乎明亮了几分。

小男孩惨白的脸上浮现出笑容，盘桓在城堡的巨龙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在发出一阵阵龙吟的同时攻击着城堡。在城堡的摇晃之中，和着巨龙震耳欲聋的怒吼，小男孩缓缓呼唤道：

“哥哥……”

“路明非？”古德里安有些疑惑的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古德里安刚刚叫了几次，而路明非却毫无反应。

从一个小时前路明非就站在窗口望着风景，直到考试结束古德里安来收答卷。

难道是灵视留下的后遗症？但路明非是已经可以吟唱龙文释放言灵的混血种了，按理说这不是第一次灵视了。又或者窗外有什么迷人的风景吸引住了他。

“教授。”

路明非回过神来转身打招呼，但双眼亮着灿烂的黄金瞳视线中都带着炽热，古德里安呆滞的站在原地，答卷从他手中滑落，在这一瞬间无数尖锐的噪声在他耳膜边炸开，他出现了短暂失聪的症状。

路明非反应过来，闭眼关闭了黄金瞳，有些小心的呼唤着：“古德里安教授？”

像是影剧被按下播放机，凝滞的空气也恢复动态，古德里安后怕的退了一步大口的喘息着。

“抱歉，教授……”

仿佛古德里安的意识才恢复，他回过神来劝慰道：“没事，这些都是灵视后的正常现象，不过你的黄金瞳有些……”

古德里安俯身捡起答卷，快速的装在档案袋中密封。

“每个人灵视后都会出现不同的影响，或大或小，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去心理部富山雅史导员处，他的业务能力很好，也会百分百的保证你的隐私。不过现在的话，最好来上一顿大餐，再睡上一觉，也许醒来后你就发现什么事都没有了！”

古德里安轻笑道，路明非点点头，却忍不住的回忆着那座被巨龙盘桓着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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