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张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想问的实在太多了。先从我家问起吧。你把顾礼廷支走,接下来呢?还有,你怎么把陈简也卷进来了?”
听完最后这句话,顾言绝的脸拉了下来。
只要和她独处,男人就不再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是动不动就臭着一张脸,欠了他钱,抢了他老婆一样的难看。
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现在是他的治腿恩人,他不说跪下来给自己磕头谢恩,还摆臭脸。
“怎么,我能卷进来,陈简就不能?”
“你好好说话,好好说人话。我和陈简之间有交易吗?他一个等着娶妻生子升官发财,无病无灾的书呆子,我能和他交易个什么?”
顾言绝的脸色和善了一些,明知道是这样,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和陈简之间没什么瓜葛。
“言外之意,你我之间只是因为交易才在这里面对面的说话?”
苏林晚头要炸了,她脑子里的事情本来就多,还担心自己说着说着就忘了,结果顾言绝在这里一个劲的嗯?他是在吃飞醋?
抿嘴偷着笑了下,好像是这样的吧。
“你我是因为交易才成婚,面对面说话不用交易。陈简为人单纯,我的事情这么复杂,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太多。再说我和陈简认识的时候,你还在等着和白大小姐成亲,按照你的逻辑,如果眼下和你说话的是白琉珠,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打你一顿。”
顾言绝这才露出了笑面,深深的看着她道:
“随便你打。”
苏林晚白了他一眼,咬了下嘴唇,不好意的骂道:
“滚蛋!”
顾言绝把刚才的不快都抛诸脑后,心里想,瘸有瘸的好。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也许就是天意。
“陈简手里的谢家军,老五惦记不是一两日了。南边那支兵马,来路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让人在奏折里按照谢家军的特征来写。巧的是你前几日刚和陈简碰过面,他那人疑心重,定以为是你在给陈简传递什么信息。老五一定要离京,他走了就没人盯着苏丞相,至少盯的不是那么紧。”
苏林晚听懂了:
“所以这件事一定要陈简来做顾礼廷才会完全相信。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弹劾苏丞相。弹劾到他和皇帝都顶不住压力,引咎辞官。不过”
苏林晚紧张的看着顾言绝,等着他的话。
“不过中间可能不会那么顺利。老五也不是废物,走之前应该也留了后手。官场本来就复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弹劾你父亲的人会很多。”
苏正阑眼下是丞相,他把位置空出来后,又是另一番不见血光的厮杀。
“这个我心里清楚,父亲的政敌自然是有的,不过最激烈的应该是对新丞相人选的争夺。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顾礼廷若是真的招安了南方的那支人马,岂不是壮大了他的实力?”
前世他手里也有些兵,可都是在自己手里把控,直到登基才交给他。现在他还没怎么样呢,手里若是有了兵权,尾巴还不上了天。
顾言绝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何这么讨厌他?”
这种讨厌已经超出了爱而不得的范畴,他很好奇个中原因。或者说他很在乎。
苏林晚目光轻轻的掠过他的脸,诚实的回答: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不等他选择,自己便开始解释:
“假话,他惦记我的花容月貌,让我反感。真话,不能。”
不能?顾言绝一时没明白她的话,顿了一下才懂,她说的是不能问。这拒绝的倒是干脆。
他的准王妃似乎有很多秘密。
不过他有耐心,等她自己主动说。
“王爷,我想进宫一趟。”
心里担忧白琉璃,宫里不比外面,一个笼子里来来去去的就那么几个人,还个个都是吃人连渣都不吐的主儿。
她是为了巴结慧妃而送进去的,如今和慧妃撕破脸,白季安那个舔狗不知道会不会迁怒她。
一想到宫里那压抑的环境,苏林晚忍不住的担心。
梅忘尘再厉害,也只是宫里的一个太监。没身份没地位的,这样的两个人如何抗衡慧妃。
“好。一会儿我让人递牌子进宫,明日你同我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你明天把柳风给我带着。”
柳风擅长毒和易容,有她在,或许能教梅忘尘一点东西,好歹也能帮白琉璃一把。
对苏林晚的话,顾言绝只有点头的份儿。
“对了,仪嫔现在是仪贵人,你进了宫若是见了她别喊错了。”
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才几天的功夫,仪嫔就被降了位,这是犯了大错才会落这个下场吧。
看她的表情顾言绝就知道,她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说是仪嫔冲撞了皇帝,其实就是因为她和前朝来往的过于密切,给六皇子一个职位,换她降位。不然就老六那个庸才,看城门都不用他。”
苏林晚真的满心不理解,都是自己的孩子,至于区别这么大么,都是儿子,和顾礼廷比起来,不,就和顾礼醇比,皇帝这个父亲也太厚此薄彼了。
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顾言绝口气有些沉重:
“寻常百姓家里还有个你长我短,何况这是皇家。皇帝喜不喜欢这个孩子的因素太多了,个人能力,长相,性格,出生的时间,他的母亲,都会影响到受宠的程度。”
说完他自己倒陷入了沉思。
苏林晚想了想他说的话,随口道:
“不过我看皇帝对你倒是挺偏爱的。”
瞬间,她感觉顾言绝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气氛也变的僵硬。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可她相信自己,习武之人的感觉不会错。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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