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宋进顿了一下，目光深处划过一丝焦虑。

反观李欢，却依然笑呵呵道：“借贷营生，刚开始都是这样，余钱比较吃紧。后面等到本金和利息收回来，便会好一些。”

刚才端起的茶水，始终没能送入口中。

宋进重新将杯底放下，沉声道：“那你可知，这些借贷当中，有很大一笔其实都是虚账？”

“小子自然...”李欢正想回答，却想到了什么，不禁诧异道：“宋老，您不是说过不会过问，我与胡家以及其他世家的事情吗？”

原本，宋进以为有必要敲打一下混小子，免得他跌了跟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越是和混小子相处久了，底线便越发灵活。

若换作以前，他必定会冷眼旁观。假如李欢斗输了，直接放任不管，执行备用筹谋便是。

但如今，他却犹如老妈子似的，事事操心。

当然，听到这声疑惑，宋进也已经明白过来，混小子心如明镜，恐怕早有打算。

于是面色一冷，哼声道：“只是随口一提，告诉你莫要忘了，早些将安临城的事情处理好。如果没有其他事，那就滚吧。”

宋老翻脸的速度，简直比自己翻书还快...这声嘀咕如果让那些账房先生听见，谁人也拦不住，必须见一见这位宋老。

临走前，李欢并没有忘记基础礼节，拱了拱手，这才转身。

看着混小子的背影，宋进的脸上此刻竟露出一缕笑意...变脸神技名不虚传。

……

李氏钱庄的内堂，李欢习惯性练完刀法，便赶到这里。

不过，他才刚刚迈出几步路，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氛。

刹那间，没有分毫犹豫，回过头反方向朝着钱庄大厅走去。

“李欢？李欢来了！大家快堵住他。”说话间，几个才俊青年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将去路堵死。

一个个情绪激动的看着，面前这位。

俄顷，将气息喘匀，纷纷急声道：“堂哥，你是什么时候，把李家酒楼给卖了。”

“堂弟，李家酒坊每个月稳定都有五千两收入，账簿我都带来了。为何不吱声响，将这营生让与他人？”

“表侄，李家孟家皆属同脉传承，但你此等行事，确实做得过分了些！”

眼下这群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孟家外亲。

他们得到自己所经营店铺被卖的消息，甚至还要晚于如意轩的宋老。

若非今日有人找上门，他们恐怕仍被蒙在鼓里。

扫了眼群情激奋的众人，李欢却表现出一副茫然的模样，反问道：“李家的营生被卖了？这事是谁干得！”

一时间，他那副愤愤不平的气势，反而将前来质罪的孟家才俊，全都搞懵了。

“这些店铺...不是你卖的？”

“我就是个甩手掌柜，而且还是李氏钱庄的甩手掌柜，怎会管到别处。”

经过这一问一答，孟家才俊不禁心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尽管外界传得神乎其技，认为李家嫡子是安临城大半百姓的恩人，就连许多世家也不得不感慨，李欢是个难得的璞玉。

但孟家才俊却始终认为，从蜚言危机应对，再到存余利息，借贷营生的推行，应该都是孟修明作为主导。

他本就是孟家青年一代，最出众的那位，没有之一。

如此说来，即便是这看似昏招，同样也是孟修明一手操办。

想到这里，大家的情绪已然稳定许多。

不过，他们还是打算找过去，讨一个明确的说法。

望着那一群“浩浩荡荡”的背影，李欢则是轻笑了一声，立马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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