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老夫听说你此行还兼要扶送父母遗棺回乡安葬,老夫冒然将你留下,却是没有考虑周全。”
贾瑛回身道:“学生尚未至弱冠之年,故不曾取字!至于送父母骸骨归乡,此行路远,倒不在乎多耽搁几日。”
“如此便好!”
冯严宽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你如今已是举人,外间小民见了也得喊一声老爷,况且若是高中,便要入朝为官了,没有一个字,终是不便,你若不嫌弃,为师便替你取一字如何?”
贾瑛急忙躬身道:“能得老师赐字,学生之幸!”
冯严宽微微思索道:“你出生勋贵,家中以武功传代,老夫倒记得曹子建曾有一‘白马篇’,有建功立业之意,先取其中一‘白字’如何?”
贾瑛:“......”
“贾瑛,贾白,这样好吗?先生你为学生取字,好歹用点心啊!这可是关乎一辈子的事情啊!”
他可不想一辈子被人“贾白、贾白”的叫着,一点都不响亮、大气。
贾白=假白,怎么都有点“岳不群”的风格!
当然,这些话贾瑛也就在心中腓腹几句。
直到冯严宽声音再次传来,贾瑛心中才安。
“嗯,只是如今勋贵豪门家中子弟,大多纨绔,忘了当年祖宗的烈马封疆之艰,老夫对你寄予厚望,却不想你与他们一般,那便再取一个‘留’字,‘留白’二字,你看如何?”
“贾留白、贾留白......”
贾瑛心中反复叨念几句,怎么都觉得有点像搞艺术的,要留白一样。
按他的心意,自己取字,怎么也要听起来威武霸气一些,最好能让人听到名字就得乖乖俯首的那种,眼下......
算了,总比“贾白”强多了,长者赐,不好辞,贾瑛也只能将就了。
贾瑛面上尽量表现的深感荣幸道:“留白,谢老师赐字!”
怎么听着还是那么别扭!
就这样,贾瑛心中一路别别扭扭的出了岳阳楼,往住处赶去。
......
岳阳州府衙门后衙。
鹰嘴鹞目的钟善朗端坐于大厅太师椅上,一旁的热茶已经换了三遍了,都未有心思品上一品。
厅堂上,年近五十的鲍祀憹长着一副吊三角眼,满脸阴沉,心绪不安的来回踱步。
钟善朗此刻心中也烦闷不已,看着来回晃悠的鲍祀憹更是心烦,出声道:“鲍大人,你能不能消停,这会儿时间,赶紧想个办法应对才是!”
鲍祀憹一脸苦笑道:“我的钟大人,您还让我怎么想办法,上次你们传信说是齐本忠活着是个祸害,让下官想想办法,下官不照办了嘛。如今惹下事端,朝庭追查,我一个小小的知州能有什么办法!”
钟善朗脸色一变道:“鲍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让你想办法,可没叫你杀人啊,还灭人全家,你自己惹下的麻烦,不要往别人头上推!”
鲍祀憹闻言,当即跳脚道:“钟大人,你什么意思?这会儿是要过河拆桥了是吧,当初可是你们说齐本忠活着是个祸害的,当初的信件,下官可是还留着呢!”
提到信件,钟善朗面色瞬间阴沉下来,转念又和颜悦色道:“鲍大人,鲍大人,不要上火,咱们坐着同一条船,哪来的过河拆桥之说,方才也是本官情急之下胡言,万不要放在心上。
再者说,朝庭下旨追查,本官这不是马上就赶过来,帮你处理首尾了吗!”
鲍祀憹脸色这才好转,冷哼一声道:“钟大人知道鲍某也是船上之人便好,不说朝庭追查还好,钟大人,你们不是说朝庭即便追查,也是让咱们湖广布政衙门自查吗?怎么如今又来了个冯恒石,事先还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位可是以‘又臭又硬’出名的啊!”
钟善朗也无奈一叹,道:“这事谁也没有料到,想来必是京中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顿了顿又道:“鲍大人,眼下要紧的是,必须马上找到铁扣此人。”
说着还伸出手掌,比了个掌刀的姿势。
“另外,赶紧查清楚,那个贾瑛是怎么回事,在湖广,冯恒石必须是孤家寡人,不允许有与他相熟的人存在!”
鲍祀憹深深叹了口气道:“说来也怪,那铁扣竟如凭空消失了一般,下官把人全都撒出去了,都没有一点信息,下官也正为此事着急呢!
再说那贾瑛,赵行良倒是与他有过接触,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钟善朗问道:“怎么回事?”
鲍祀憹这才解释道:“那贾瑛本是从云南而来,赴京赶考的举子,本来今日是要搭漕船走的,可谁承想,遇到了冯恒石。”
钟善朗不知详情,只道:“一个云南举子,有什么烫手的?”
鲍祀憹解释道:“钟大人有所不知,那贾瑛祖籍并非云南人,而是金陵人士。”
钟善朗听了心中一动道:“可是金陵贾?”
鲍祀憹点头道:“不错!”
能被冠以地名的贾姓,整个大乾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钟善朗皱眉道:“那倒是有些麻烦!”
“关键,这个贾瑛,还是先宁国公的嫡派,其父贾敇,原云南卫指挥佥事,卒于任上,其祖父贾代佑,便是原宁国府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的嫡亲兄弟。是以,下官确实不好下令驱人啊!”
钟善朗也附和着点了点头,道:“明着不行,那就暗中去做,给他们添点麻烦,只要保证其性命无虞,让他们早些离去就好!”
鲍祀憹道:“下官已经命人去办了!”
两人又商议许久,这才散去。
湖广按察使钟善朗,回到自己的府邸后,找来纸笔,开始写信,只见信件之上只寥寥几字:
“吾恐岳州纸‘鲍’不住火,不如一同化为灰烬,速回!”
当即便招来心腹,命其连夜过江,往武昌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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