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加阴沉,风也越来越大,两人的衣衫被吹得微微摆起。
魏舒的目光瞄了好几次陈秉生身上单薄的外衣。
最后目视前方,严肃道:“哥哥,我有点热,我的衣服……”给你穿。
“我不冷。”
魏舒:“……”
跪得久了,魏舒觉得自己的膝盖都麻了,麻了过后是一阵针扎般的疼,她略微皱了皱眉。
但是一想到陈秉生比她跪得更久,况且身上还有鞭伤,肯定比她更疼,她的心里就越加难受。
“哥哥……”魏舒小声唤了一句。
见没人答应,她又说:“你疼吗?你是不是很疼?挽卿给你呼呼吧,母后说……呼呼就不疼了。”
魏舒见她不答,正想给他呼呼,陈秉生却猛的往后倾了一下,像是在躲毒蛇猛兽,语气更是冷若冰霜:“离我远点!”
魏舒怔了。
……
“秋宴,哥哥他是不是讨厌孤,他不想理孤,还让孤离他远点……”
魏舒坐在主位上,小声问着,声音里还带着几丝细微的哽咽。
秋宴轻微叹了口气,想来殿下那伴读,话甚少,小小年纪就成了个闷葫芦。
“哪儿的事啊!他对谁不都是这样吗?他不喜说话,也不喜别人触碰,殿下有看到过他与谁亲近吗?”
看到魏舒眼里欲落的泪花,秋宴急得连忙哄着。
“真的吗?”魏舒眨巴眨巴眼睛,摸了一把脸。
“当然,殿下有什么好气的。”
魏舒正要说话,窗外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她的手指猛地收缩,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外面……”
秋宴佯装叹气:“下雨了呢,都下了好一会儿了。只是殿下刚才在暗自伤心没注意,这可怎么办?陈秉生被鞭子打了,打了会有伤,伤口被雨淋会化脓,他还跪了那么久……”
秋宴还没说完,魏舒就猛地站起来。
“诶,小殿下,你要去哪?!”
魏舒不答她,拿起斜靠在主位旁边的油纸伞就往外跑。
雨下得很急,淅淅沥沥,滴在朱红的屋檐上,顺着屋脊流下,在地上汇聚成一股一股的流水。
天灰蒙蒙的一片,皇宫城被笼罩在其内,犹如被困在笼里的兽,无处挣扎,也无法挣扎,像极了这座城里的人。
龙玺殿前,雨淋湿了陈秉生的衣服,一并冲刷了他身上的血迹,血混着雨,在他身下,汇成一片暗红。
他的墨发全湿了,雨水从他的发梢流下,流过高挺的鼻梁,流过紧抿的嘴唇,最后顺着下颚没入衣襟。
细微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伴随着雨敲打在油纸伞上的嘀嗒声,陈秉生有些恍惚地眨了一下眼,却没有抬头。
下一刻,他感觉雨好像被隔绝了,嘀嗒声移到了他的上方。
透过雨,他看到了魏舒模糊的身影。
“哥哥。”
陈秉生隐约间听见了一道声音,声音有点小,在雨声中,更是几不可闻。
他没听清。
你说什么?
陈秉生的嘴唇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哥哥!”魏舒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
这次陈秉生听清了,他的身体抖了一下,缩在衣袖中的手猛地握成拳,眼眸也垂了下去。
他开了口,但许是很久没有出声,声音有点哑还带着颤音。
魏舒听到他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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