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气闷得有些骇人,顾县令在屋内却酣睡不止,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喝”的一声。
睁眼一看却是李印,不悦的说道:“正义,唤本官何事?”
李印在县令面前坐下,将卷宗摆在他面前,略带意味的用手指了指,“大人,您不妨也看看。”
顾县令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难道是这个卷宗有什么问题?
他虽然没有看过卷宗,但是临走时也听郭司狱说起过,此乃一名女贼盗窃大户传家之宝一案,犯人已经招供画押。
可李印又岂是沽名钓誉之徒,不惜冒着打扰他休息的罪名也要来议论此案。
顾县令缓缓地拿起卷宗,自顾自念的小声嘟囔着:“亥时、韩姓大户、女贼人、赃物...”
当他念到身怀六甲几个字时,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然后皱着眉接着读了下去。
顾县令合上卷宗,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是想说此贼人已有身孕,不应累及怀中婴孩吧?”
他的眼神若有所思,此前内廷首辅张正大人联合各地官员为万民请命,要求废改十项不仁刑政,其中就有累计子嗣这一条。
可怎奈东盟督主与客氏百般阻拦,最终成功说服皇帝导致请命失败,罢黜了一大批清正的官员。
从那以后再也无人敢提及此事,以免殃及身家前程。
李印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非也,卑职斗胆敢问大人,可信这六甲之人越墙遁走的荒诞之事?”
顾县令这才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迟疑的说道:“本官自是不愿相信,不过这人证、物证俱在,而且又有涂州府衙刑房现场勘验为证,已是无力辩驳啊。”
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这世道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譬如民间的牛鬼蛇神...
李印无奈的撇了撇嘴,这古人还是过于迂腐,总是喜欢以非科学的原因去解释那些能力之外的事情。
他本想给顾县令个提示让他自己勘破,没想到封建社会对百姓的荼毒还是太深,如果自己能当上统治者,一定得首先推翻三座大山。
旋即看着顾县令的眼睛说道:“如果是勘验记录有误,或者与事实不符呢?”
顾县令忽的拿起卷宗,逐字逐句又仔细忖度了一遍,“脚印轮廓尺寸贴合,平均深度约为半厘...”
如果勘察数据真的有误,可轮廓尺寸造不得假,就只能是...
他忽的瞪大双眼,“你是说这脚印深度有问题?”
李印点了点头,露出淡淡的笑容,这顾老头终于顿悟了,不枉多费这半天口舌,孺子可教也。
本以为顾县令会当即夸他一顿,没想到对方直接把卷宗扔给他,语气急促的说道:“你既已勘破此案玄机,便即日启程火速前往涂州府衙辨明此案。”
李印一脸的难以置信,涂州府衙,那可是永安县衙的上级单位,隶属南陵行省布政使司管辖。
放现代来说,可是相当于市一级的人民政府,已经不再属于基层...
但不知道到上级单位出差,给不给配发补助,什么伙食补贴、交通补贴、住宿补贴等等。
李印两颗黑眼珠悄然一转,充满抱怨的说道:“卑职要双倍的盘缠,再给我准备一匹俊马...还有一包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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