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一座宅院仍然灯火通明。
古色古香的院墙外一队队荷枪实弹,训练有素的人来回巡逻。
气氛压抑,连蝉都不敢鸣叫。
“我不同意,这太过莽撞,绝不可能!”
突然宅院内传出声音,沙哑如破烂的风箱,撕裂般的嗓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鬼。
“这是秘党的使命,也是学院招收学生的目的!”
银发老人淡定地抿了口茶,微微皱了皱眉头,又把茶杯放下推至一边。
今天的茶,比往日苦了许多。
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对面的人更加火,他握着嘴连接着氧气管的面罩,让人担心细细的管子会不会被他激动地扯下来。
“昂热,你是在犯罪,你是在送他们去死,我绝不会同意!
我是执行部部长,他们是我的属下,我不同意,你听见了吗,昂热,我不同意!”
施耐德一掌拍在桌子,震得茶水飞溅,瞪着昂热似乎要把他吃了。
“施耐德,看来你还是没有放下那件事。”
昂热轻声道,可施耐德的气势却是一滞。
原本如喷发的火山,瞬间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
“怎么能放下,怎么能放下……”
施耐德喃喃失神,语气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如同发誓赌咒一般:“我怎么能放下!”
他的眼睛被仇恨的火焰点亮,桌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抓入桌内。
“所以……”
昂热想说什么,可立即被施耐德打断。
“所以我更不会同意让你派他们去。”施耐德的语气斩钉截铁,他盯着昂热,一字一句,“那是白王!”
“当年一个疑似四大君主的存在都造成了格陵兰冰海事件,而我们甚至连祂是哪一位君主都不知道!”
施耐德目光闪烁,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只有一个半的学生活了下来,其他都死了!”
他目光逐渐坚定,“昂热,你经历过夏之哀悼,你该明白的!”
“嗡”——
就像是开启了什么阀门,原本淡然的昂热身蓦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但瞬间又被收回。
房间烛火摇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你不也没忘吗?昂热校长。”施耐德的声音说不清楚是嘲笑还是自嘲。
他和昂热是同一类人。
他们都是活在仇恨里的蟑螂,靠着仇恨的给养,才能熬过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夜晚。
若是没了仇恨,早不知道腐烂在哪个角落。
施耐德看着沉默的昂热,笼罩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扬,他觉得他说服成功了。
屠龙是他们这些早就该死的苟活者的事,不该留给年轻人,仇恨也是。
“哈哈。”
施耐德皱了皱眉看向昂热,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都说执行部是冷血杀手,部长更是没有感情的变态头子。
可现在变态头子却在劝和蔼可亲的校长不要派学生去执行任务。”
昂热摇了摇头,似是在感慨。
突然,他语气一边:
“不过,我是校长,这次任务已成定局。”
“我……”施耐德还想说什么。
“这是学生的决定,先潇今天下午来找过我,他已经决定要下海了。”昂热打断了施耐德,“你觉得你能说服他就去吧。”
他两手一摊,往后一靠,一副“我也无能为力”的样子。
施耐德沉默了。
他虽然和先潇接触不多,可对他的资料收集却不少。
事实,学院已经成立了一个心理专家小组来专门分析先潇的一举一动,揣测他的喜恶。
毕竟先潇在日本的屠龙一战所展现出的战力太过离谱。
他是人形核弹!
不过施耐德哪怕没有仔细研究过专家小组给出的先潇心理分析报告,也知道这样的强者一但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强者都有一个共同点——偏执。
“可那是白王,除了黑王外最强大的龙王,凌驾于四大君主之,我们甚至连祂出手的记载都没有!”
施耐德还想再挣扎一下。
“是,可根据情报,祂很虚弱,提前苏醒了不是吗?这种状态下祂还能有几分实力?”
昂热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凉爽的晚风吹进屋内,带走了沉闷,让人精神一震。
“更何况,我也不是没有底牌。”
他点了根雪茄,吐出的烟气被风吹在脸,享受地吸了一口。
“你是说跟在先潇和楚子航身后的那个……”施耐德一时想不起名字。
“路明非。”昂热说。
“对,路明非。”
施耐德点了点头,“我不明白他身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关注他。
那个孩子除了游戏打得很好外,我看不见一点混血种该有的样子。”
昂热最近让他办了一些事,和路明非有关。
他这才知道原来先潇和楚子航还有一个好朋友,于是详细调查了路明非的个人情况。
原本施耐德以为路明非也会是个天赋异禀的屠龙者,起码和楚子航差不了多少。
可调查结果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僵尸打开了路明非的脑壳,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压根就是个土生土长,原汁原味的纯种废柴。
只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和先潇还有楚子航这样的优秀混血种成为朋友。
等等,难道这就是路明非的能力?强行和高血统的存在交朋友。
昂热想要路明非用这个“能力”去和龙王交朋友,劝祂们自杀?
“不,你不懂。”昂热摇了摇头,“先潇很强大,而且看不清他的底,我甚至怀疑真正的龙王复活能不能打得过他。
可也正因为如此,我不敢完全放心,他身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也许他可以做好一切,又或者他能毁灭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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