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徐承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踏进大明皇帝的寝宫,却是用的郎中身份。
他身前站着一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太监,乃是成化年间大名鼎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
怀恩原籍为苏州府人,本来姓戴,宣德初年,其族兄兵部侍郎戴纶获罪被株,其父戴希文时为太仆卿,受株连被籍没。他以幼童入宫,被阉割为宦官,赐名怀恩。
这些年来,怀恩任事恭谨,在宦官之中威望很高,成化皇帝朱见深继位时,将其提升为司礼监掌印太监。
“徐公子,久闻大名!”
徐承影赶忙回礼道:“见过……”
方才给他领路的小宦官在身后小声说道:“这位乃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怀公公!”
“哦,在下徐承影,见过怀公公!”
怀恩其实只是个名字,并不是姓怀,宫里有人喊怀恩公公,有人喊怀公公,他也不在乎,怎么喊都行。
“萧敬的奏报咱家已经看过了,徐公子不辞艰辛保护皇子,此乃大功,待陛下转醒,咱家一定帮公子请功!”
“公公言重了,皇子殿下身世坎坷,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见皇子殿下乃是天命所归。”
“好一个天命所归!”怀恩面带喜色,道,“听闻徐公子还精通医术,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精通谈不上,只是看过几本杂书,略知皮毛罢了。”
他可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一会儿若是治不好,可别找我的麻烦!
怀恩却以为对方是在跟自己谦虚,便说道:“快请进!”
寝殿整体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雕着金龙图案,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分外壮观。
再往前走,便是一张沉香木阔床,上面悬着鲛绡宝罗帐,里面躺着一个人,正是成化皇帝朱见深。
徐承影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周围似乎太静了。
这种静不是普通的安静,而是死一般的寂静。
奇怪啊,皇宫内院,皇帝寝殿,怎么死气沉沉,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难道当皇帝的都不食人间烟火?
“徐公子,这边请!”
怀恩引着徐承影来到龙榻之前,隔着幔布,有一只左手伸在外面,搁在柔软的腕枕之上,这腕枕似乎是常备之物,就搁在一边,看来宫中的御医常来诊治。
徐承影心中明白,这是让自己把脉,可问题是,不会啊……
在军校的时候,倒也学过一些简单的医学常识,但那都是外伤,至于头疼脑热这些常识性的病症,家里都有常备药,也没见谁感冒了去看中医啊。
徐承影此时是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伸出一根手指,搭在皇帝朱见深的手腕上。
怀恩发现对方只用了一根手指,心中也是暗暗惊奇,传闻医术越高之人,把脉时候用的手指越少,这几天看太医王曜把脉,都是五根手指全用上,恨不得再生出几根手指来。
可实际上,徐承影根本就是在装样子,他本打算摸摸体温,看看舌苔什么的,可是若不先进行把脉这道程序,怕是自己说什么都没人信。
等了片刻,怀恩忍不住问道:“请问公子……”
“陛下脉象有些虚,但燥意十足,虚损火旺相杂,细若游丝,倒有些麻烦。”
这番话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大致意思就是这病难治,治不好可别怪我!
果然,一听这话,怀恩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无比,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可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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