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拈
话音刚落,一身粗布衣裙的季云蓁走了出来。
“陈大哥好本事连我都险些被你糊弄了。”
老头儿摘掉头上的发套,抹去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庞,他正是夏月凉身边的另一名护卫陈举。
“季姑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凭那一对蠢货主仆,是绝不可能发现破绽的。”
季云蓁笑道:“虽是如此,下一步行动咱们还是不能大意,必须按照姑娘的吩咐认真做好准备。”
陈举点点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切不可大意。”
季云蓁抱了抱拳:“那我就先回府了,陈大哥保重。”
陈举目送她离开,自去做事不提。
季云蓁回到雪消园时,夏月凉正带着一大群小屁孩儿玩游戏。
孩子们年纪悬殊不大,辈分却参差不齐。
夏怀珘是舅外祖,小辞和小意是姨母舅父,夏灵晏的两个儿子则是孙辈。
一会儿外孙打了舅外祖,一会儿外甥又扯了姨母的头发,一会儿侄儿又被叔叔踩了脚。
夏月凉笑得肚子疼,歪在椅子上险些站不起来。
春酌几个围在一旁乐不可支,整个雪消园里充满了笑声,所剩无几的花草也被弄得一塌糊涂。
季云蓁远远望着这样欢乐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一年多了,这样欢乐的场景她都快想不起来了。
父亲的官职不高,季家也不似夏家这般富贵。
但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每天都过得非常幸福。
春光明媚的日子里,父亲最喜欢在花树下抚琴,母亲一边绣花一边应和着哼唱,弟弟妹妹在花园中扑蝶打闹。
那时的她就会趴在母亲膝前,静静享受属于一家人的温馨时光。
可如今父亲没了,母亲和弟妹远在他乡,不管她怎么努力,那样美好的时光都再也回不来了。
季云蓁用力捂住嘴,悄悄离开了花园,回到了自己住的屋子。
她拧了个帕子,试图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可是眼泪越擦越多,最后她索性捂着脸大声痛哭起来。
夏月凉站在小屋外,收回了试图敲门的手。
她的经历与季云蓁不一样,但那份伤痛却是感同身受。
当一个人付出再大的努力也无法挽回已经失去的一切,那种悲伤无助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哭得再伤心,流再多的眼泪都无济于事,但总是个发泄的渠道。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季云蓁的哭声渐渐小了。
夏月凉重新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季云蓁站起身把门打开。
“姑娘”她赶紧把手中的帕子藏在身后。
夏月凉温声道:“眼睛都肿成桃子了,帕子也就不必藏了。”
季云蓁把她拉进屋里,轻轻把门合上。
“姑娘是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夏月凉走到桌边坐下:“方才花园里太吵了,你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才看见的。”
“让姑娘见笑了,我就是想起了从前的事儿,一时间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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