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做到闻敬这个地步,几乎每个衙署都有他的人,太医院也不例外。
最近十年他的身体一直都是张太医在调理,具体的病情除了他们两个,没有第三人知晓。
大约半个时辰后,张太医就赶到了闻府。
闻承宗把他请进内室,来到了闻敬的床边。
“张太医,你快给家父瞧瞧。”
此时的闻敬已经陷入了昏迷,脸色也由之前的铁青变成了淡金色。
在旁边抹了好一阵眼泪的陆氏屏气凝神,生怕从张太医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张太医也被闻敬的脸色吓了一跳。
前几日他才刚给闻相诊过脉,健康状况情况非常稳定,陈年旧疾虽无法根治,病情却是可以控制的。
还有那些药丸,是他根据祖传秘方精心配制,经过数代人的使用证明极为安全有效。
只要闻相能够按时服用且保持情绪稳定,一二十年间病情基本不会加重。
今日这样的状况,绝对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张太医不敢怠慢,立刻开始诊脉。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张太医收回手,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自己来得及时,否则后果无法估量。
闻承宗急忙道:“家父情况如何?”
“相爷自幼便有心疾,随着年龄段增长,加之长年累月事务繁忙,病情有所加重。”
陆氏也顾不上矜持了,追问道:“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还能治好吗?”
张太医忙拱拱手:“夫人莫要着急,下官从前配制的药丸是非常有效的。
相爷就是太过操劳了,需要好生将养一段时日。”
在太医院供职数十年,他当然知道什么情况下该说什么话。
闻相为官数十载,各种各样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能让他受到这么严重的刺激,多半是因为家事。
家事必然涉及隐私,他还是少沾惹为妙。
闻承宗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父亲不仅是闻家的顶梁柱,也是太子一党的主心骨。
他老人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切都完了。
“那就烦请张大人多多费心,家父的身体就交给您了。”
“下官一定尽力。”
傍晚时分,闻敬终于醒来,脸色也稍微好了些。
他抬了抬手,示意守在床边的长子靠近些。
闻承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活了快三十岁,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父亲有何吩咐?”他轻轻握住闻敬的手。
“那个逆子呢?”
“三弟已经知道错了,等您身体好转些,儿子再让他好好赔罪。”
闻敬的神情格外沮丧。
闻承宗劝道:“张太医说了,您就是太过操劳才引得旧疾复发,需要好生将养一段时日。
儿子方才已经上折子给您告假了,陛下一向宽容,您尽管安心在家休养。”
闻敬露出一丝苦笑。
不安心又能如何,他总不能连这条老命都不要了吧。
陛下平日里或许是宽容的,像他这样的重臣生病,不仅会派人亲自前来问候,还会有价值不菲的赏赐。
可眼下是什么状况?
虞国使节来者不善,正是需要有人出谋划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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