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门敞开着,言景深没走几步就看见了神情尴尬的夏月凉。
“怎么回事?”他快步走了进去。
“你有没有带钱?”夏月凉小声道。
“我……你没带钱?”
言景深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老板让打工仔付房钱,真特么……他怎么感觉自己跑这一趟要被坑啊?
他虚指了夏月凉几下,转身问跟在后面的店小二:“一共多少?”
“两间房一共是三百文,昨晚的饭钱二百文,还有灯油钱……”
“你说什么?灯油还要钱!”言景深都快发飙了。
店小二看了被他挡在身后的夏月凉一眼,扯着嗓子嚷道:“这间房的灯油是昨日刚添满的,今早一滴都没剩下!”
言景深被他吵得心烦,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扔在桌上。
“这银子六钱还有富余,买的灯油能把这间房点了!”
说罢他握住夏月凉的手腕:“咱们走!”
两人一路疾行,个头矮了一大截的夏月凉脚步有些跟不上,踉踉跄跄的险些摔跤。
直到那小客栈没了踪影,言景深才松开手:“你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
“走的时候太匆忙,把装银子的荷包落下了。”夏月凉解释道。
“你这是把我当傻瓜?”言景深又被气笑了。
两人做了十年夫妻,彼此的习性一清二楚。
这女人做事一向精细。
即便身边有秘书和助理,又生活在一个刷手机刷脸就能支付的时代,她随身都要携带一定数量的现金。
古代生活诸多不便,她出远门还会忘了带钱?
夏月凉咬着牙道:“我说的是忘了带银子!”
“拿来!”言景深伸出手。
“拿什么?”夏月凉见不得他这副模样,装作没听懂。
“不管银票还是金子,你总得拿些出来。朔城那么远,雇车马吃饭住店,哪样不要花钱?”
“我们抄近路走着去,用不着雇车马。沿途有什么就吃什么,在哪里都能将就一晚。”
“你确定?”
言景深并没有小瞧夏月凉的意思,但她昨天的表现他是看见的。
平坦的大路都走得那么艰难,更何况是山路?
夏月凉解释道:“第一天走远路不适应,后面会好起来的。”
言景深呵呵笑道:“反正你就是吃定我了呗!”
如果可以,夏月凉真想把贴身带的那一小包金叶子扔在这张欠揍的脸上。
可想到夜君迴那颗核弹……
奉国富庶不假,但市面上流通的几乎都是铜板和散碎银子。
一旦她拿出金叶子,行踪很快就会暴露。
虽然夜君迴未必会花费那么多的精力追过来,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惹麻烦。
“总之我绝不会让你吃亏,不管花了多少钱,抵达朔城后十倍百倍还给你。”
“慢着。”言景深抬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言景深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我记得你从前有点亮光就睡不着觉,为何昨晚不熄灯?”
“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就喜欢点着灯睡觉,你管得着么?”
“是,我是管不着,我只知道有些人穿越忘了带胆子!”
夏月凉淡淡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把胆子留在上辈子了。现在的我就是个胆小鬼,可以走了吗?”
言景深心里堵得慌,却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他紧了紧背上的包袱,迈开大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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