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父子三人思绪飘飞,尽皆难以入眠。
一个个心里都藏着许多心事,不知未来去向如何。
次日清晨,早起食饭。
方大河坐在边上,张口欲言,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言稳若泰山,食不言语,细嚼慢咽。
方大山在旁边嘴里嘟囔着,小声道:“学堂老匹夫,你最好别管老子学业进度,不然…老子让你课上绝不安稳!”
“嘴里嘀咕什么?”
方言冷冷一瞥,出声问道。
“没,没什么。”
方大山连咬了一口大饼,含含糊糊的说道:“小二,你东西收拾好了么?我已准备就绪,随时送你上学!”
“好了,咱们走吧。”
方大河微微点头,起身将一个破烂带毛边的小布包背在肩上。
这是他老娘尚在人世时,亲手为其缝制而成的装书袋子。一连用了好几年,缝缝又补补,不敢有丝毫损坏。其一直都小心珍惜使用,尽力维护着最后一丝留存在生活之中的母爱,旁人自不晓得。
“走!”
方大山故意放大嗓门,回头看了方言一眼。
然而自家老爹面色沉稳,目光平淡的望着他们远去,直至再也看不到踪影,方才收回目光。
“憨儿——”
“你若只是一个逞匹夫之勇的鲁莽大汉,未来必有祸端!”
“爹也是为了你好啊……”
方言轻轻摇头,旋即面容坚韧,折身回房,继续投入到修炼状态之中。
……
一连数日。
方家两小儿都在学堂读书,每日用功不辍。
方大河听了自家老爹长谈后,日常在学堂劝解大哥不要惹是生非,不要自找麻烦,倒也安稳度过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方言也重新修炼出一股充满灵性的气流,在体内疯狂乱窜,好不安分。
但他也知道这股气流将在不久的未来,会继续化作一块灵石,故而无视之,并不放在心上。
这一日风和日丽。
方言刚修炼到某个瓶颈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
他每日闭门不出,老实修炼,实在想不到会有谁突然拜访,除非……
一念及此,他连开门去。
果不其然,门外正站着满头白发的老村长。
只见他的脸上带着一副故作开怀大笑的神情道:“方言,你家小儿都去读书,留你一人在家,不寂寞么?正巧我昨日将你收成的玉米小麦都卖了,今天便将结余钱财通通交付与你。”
“多谢村长!”
“寒舍简陋,快请进——”
听着老家伙的话语,方言直接无视前半句,倒是对后半句来了热情,口中连声招呼,将老家伙请入门中。
“你家确实该修缮一番!”
“看看这泥巴院子,破旧木门,还有这漏风的门窗等,都该换上一换,重新购置了!”
甫一进院,老村长就以长辈身份,挥斥方遒的说道。
方言站在一旁陪笑脸,心里却道:“老家伙,你若肯帮我修缮屋舍,说不得我连夜就要带小儿进城谋生去!这人情一多,便交往复杂,我可不敢多承你的恩情,实在是消受不起啊!”
心中如是料想。
两人进屋闲坐,方言给他泡了一杯热茶,随后便相距不过一臂,面对面坐下。
老村长笑容满面的说道:“方言,你且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胀胀的布囊,轻轻一掂就能听到里面哗哗作响的钱币相击声,听起来十分悦耳。
“多少钱?”
方言心头一热,一针见血的问道。
“小麦六亩,亩产约五百斤,以市价五钱一斗收走;玉米八亩,亩产约三百斤,以市价两钱一斗收走,共收计一千六百五十钱整。”
老村长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子,嘿然笑道:“方言,且不由我分说,你这些钱实在是太少了,养活一家老小,只能做到温饱,连丰衣足食都做不到,何必呢?我这里有一条门路,不知你愿不愿听?”
“什么门路?”
方言犹在思量古代庄稼收成。
心道:这也太少了吧?!
要知道,据他所了解的情况,这大周朝中产家庭最多,大约年入好几万钱,还只是最低等的中产。像那些富商,富农,大户,官僚世家等,少则数十万,多则上百万入账,堪称富得流油,富得冒泡!
而方家半年收成才区区一千多钱,跟人一比,属实是云泥之别。
当然,像方家这种年入几千,乃不足万钱的下层群体,那也是非常之多,大多都处于一个勉强温饱,挣扎在水平线上的生活状态。
种田务农,委实艰难啊!
除非似老村长这般,兼并良田百顷,家中做着小买卖,平时还搜刮村民的老富农家庭,才能在地里翻身做主,打造豪宅,不然绝无可能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但这种地主家财,都是下面的贫农贱奴们,用自己的血汗堆积出来的,每一枚铜钱上都沾满了血腥和罪恶!
若不是被逼无奈,方言也不会与之同坐一堂。
这边。
老村长听了方言发问,还以为他想通了两家联手一事,顿时面色红润,开怀笑道:“你家大儿孔武有力,足以胜任监工一职,如若平日帮我打理田地间的事宜,我每月可给他一千钱!”
“你家小二读书好,我便供他读书,待得出落成人时,成为一名教书先生,让他在我林家的私塾学堂里,教育子弟,我每月可给他补贴两千钱!”
“方言。”
“如此这般,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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