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门,众人便直入厅堂。
在老村长等人的簇拥下,方家父子刚一坐稳,便立刻有一娇柔侍女送上两杯香茗。
“村长如此宽待,不胜感谢!”
方言微微颌首,脸上带着一抹淡笑道。
“不必客气!”
“有道是贵客登门,自然要以礼相待。”
老村长挥手屏退众人,只留下自己的大儿子,与方大山相对而坐。
此人长了一张眉目和善,面庞白净的脸,一身上等绸衣,柔软顺滑,不仅掩盖了微胖的体型,还显得其人风度翩翩,贵气雍雅,很快与方大山小声交流,好像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其言辞间,多是关心大山的生活,学业,乃至吃喝玩乐等事宜,给人一种八面玲珑,如沐春风之感,显然是话术有道。
然方大山被老爹再三警告过,逢人巴结或奉承时,脸上要带着笑,心里要提着醒,万不可被一时吹捧所迷倒,继而口无遮拦,如应声虫般事事应诺。
如若有一次犯错,从此便直接禁足家中,再也不能出去撒野。
所以,方大山心里门儿清。
此时一边听得连声称是,一边嘿嘿傻笑,故作摇头晃脑之态,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请求或条件,都不肯答应,即便是被人连番刺激,也强忍心动,硬生生转移话题。
方言坐在客座上,心中则是暗笑。
“憨儿看似顽劣,头脑愚笨,实则心下腹黑,多有心机。”
“一个快把‘激将法’和‘交心术’交替写在脸面上的人,显然是不大可能让大山轻易中招。”
如此这般。
偌大的厅堂里,一时倒显得十分喧闹。
老村长品着香茗,一开始含笑点头,片刻后,已然脸色阴沉。
听着一大一小互相打机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心中已渐生烦躁感,又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轻敲木桌,口中连道:“行了,大儿你先退下,休要胡言乱语,让为父和方言父子坐在这里,好生聊聊天!”
“是,父亲!”
林家大儿陪方大山打了半天嘴炮,却无半点收获,此时也十分羞恼,一听这话,连起身对方言拱手道:“不好意思,家父发话,我只得先行退下了。”
“无妨无妨,慢走不送——”
方言微一摆手,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待得其人走后。
忽然间,只听老村长略带愠怒的声音突兀传来:“方家小子,我听说…你前段时间曾当众暴打我家孙儿一顿,可有此事?”
“啥?”
方大山听得一愣。
他正忙着吃桌上的零嘴,根本想不到老村长竟会突然对他发难,一时间手足无措,颇有些无助的望着自家老爹。
方言眯着眼睛,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生气,保持耐心,接着欠身道:“老村长,您何必动怒?两小儿之间不过玩闹,应无大事。”
方大山也反应过来,口中连道:“对啊!我可没主动打他,只是被迫还击,当时若不是他仗着人多势众,想要抢夺我手中的猎物,我是决计不会动手的!”
“是么?”
老村长听得眉头一皱,目光转冷。
随着他脸色变化,一时间厅堂里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几分。
方言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却在猜测,这老村长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小儿打架一事,这时候突然说出来,到底是杀鸡儆猴,还是隔山打牛,欲借此事敲打自家老小?
若是前者,便可忍一忍,等到老三学成归来时,再一并了断。
若是后者,显然已是迫在眉睫之事,此番若被人拿住把柄,要么遭人轻辱,任其拿捏,要么大闹一场,远遁他乡,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方言也不知老村长此言何意,一时倒也沉得住气。
等到一口香茗在嘴里慢慢品出味道时,脸上甚至轻轻笑了出来。
老村长猛一回头,见方言面上含笑,皱眉不悦道:“方言,此事已发生多次,显然不是小事,你有何计较?”
“既然村长刻意说起,想必心中自有公允。”
方言听到这话,语气平淡的回道:“这样,如若我儿真犯了大错,待得回家后,我必狠狠教训他一顿。但是……若是莫须有的事实,我可不认。”
“哼!”
方大山听得心中一怒。
尤其是老村长一番咄咄逼人的话语,还有那不加掩饰的毒辣眼神,真叫他如芒在背,不得安生。
若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恐怕大山早就暴起而怒,将老头痛扁一顿了。
此时此刻。
他正压抑着胸腔中腾腾怒火,黝黑的脸庞上犹带着一抹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显然已快要沉不住气,压不住火了。
“哈哈!”
“方言,你此言差矣!”
老村长忽而一笑,如春风化雨,口中接着说道:
“两小儿斗气打闹,老夫又怎能以大欺小,仗势欺人呢?况且咱们两家交往如此密切,往后还要多仰仗你家老三扶持,修仙引路等,我可不敢倚老卖老啊!”
一番话中带刺,又以退为进,隐隐带着几分威胁的话语,从老村长口中说出,显的饱含深意。
你家小子打架惹事,身为长辈,我可以不跟他计较。
但我既有权势压你,又有人脉整你,完全可以把你家老小压制得死死的,但我也不用这一招。
如此这般谦和退让,这般有礼有度,你家老三是不是应该扶持我们一把?
话里话外。
全是以退为进,绵里藏针的套路。
当然,这其中也夹杂了一丝淡淡的,却充满锐利感的威胁之意。
如若你家老三不肯拉我们一把,待两家真撕破脸时,你方家老小的未来日子,也定然不会好过!
“呵呵,老村长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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