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文涛说：“不能！你不被骂，我就会被骂！公司大佬们日理万机，一天收到邮件几百个，哪有时间认真看每一个？我不写醒目点，万一有人现在没看，将来说我不敢暴露问题，推动公司不力，冤死的是我！必须这么写，将来被砍了也要拉你垫背。”

“路总，你推动很有力了！兄弟们很有压力！不是兄弟们不努力，实在是你们给的时间太紧了！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一堆人天天晚上睡在办公室。”

“不是我们给的时间，是客户给的时间！兄弟们辛苦啦！所以我并没有投诉你们，这么烂的版本，我只是实事求是的暴露问题么。昨天孙总被客户老大羞辱了，客户说了，如果星期一早上见不到问题收敛，就要孙总和我一个人背上绑一个基站，滚出德国！”

客户并没有真说过这样的话，路文涛存心夸张。

产品研发主管说：“好啦，人都到齐了吧？不扯蛋了，聚焦解决问题，还是那句古人的话，兄弟们‘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

一线技术团队和机关研发团队通过电话会议一个一个过着未关闭的遗留问题，讨论着一些技术细节。

产品研发主管突然略烦躁地打断了讨论：“什么声音啊？请不发言的兄弟静一下音，不要干扰大家！”

奇怪的声音仍在继续，比刚才大了一些。

有人听明白了：“鼾声吧？谁在打鼾？”

大家笑了，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产品研发主管平时嗓门也不小，这会儿刻意压低了：“是一线的兄弟吧？路总，德国是凌晨三点多吧？下次会议我们换BJ时间半夜开！”

路文涛没有回答。

杰瑞在电话里说：“是老路睡着了吧？要不我打他电话叫一下？”

产品研发主管急忙说：“别，别叫醒他啦！让他睡着吧，讨论完了我给他汇报。”

杜塞尔多夫、深圳、上海、西安，电话会议上那些年轻的“程序狗”、“工程狮”们在路文涛鼾声伴奏下继续着对一个一个技术问题的澄清、分析、确认，制定着下一步计划。

又测试、观察了一天，看起来10日凌晨更新的软件版本确实解决了大部分问题，最关键是掉话率恢复到正常水平，上网速率也稳定了。

路文涛放下心上石头，他那天日报的邮件主题仍然有些煽情：“提心吊胆的8月11日！！！莱茵电信无线替换项目日报”。

新的一个星期，“伟中”的设备在城里城外两处小规模验证网络运行稳定，无线通信网络性能指标渐渐优于友商设备，客户想要的新功能特性通过了验收，项目第一阶段目标达成有望。

8月17日又是星期五，路文涛早上刚把车开到办公室楼下，手机响了，杰瑞在电话那一头，声音有些紧张：“老路，跟你汇报个事，早上我们市区里的基站自行重启了一次，还不清楚原因。”

路文涛条件反射地连问：“什么时候？具体什么影响？客户知道了吗？”

“凌晨两点多；市区的六十多个基站自行重启，目前没有收到用户投诉，但从告警看，三分多钟时间里通信全部中断，正在进行的通话会断掉，新的呼叫不能建立，整个过程三分多钟，重启完就恢复正常了；客户下面的人知道了，领导应该还不知道，你是不是跟埃莉诺、卡恩说一下？郊区的五十多个基站全部正常，没有问题。”

“我靠！什么原因？有日志吗？”

“重启时有告警，但是看不出故障原因。”

“你在哪里？”

“在‘莱茵电信’。”

“我马上过来。”

路文涛掉转车头，直奔“莱茵电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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