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放慢了速度,路上饥民越来越多,越靠近县城饥民越多,秦南也不敢把牛车赶太快,踢踩到人就麻烦了。
“县官会救济饥民吗?”秦淇莜好奇地问道。
“又没有发生灾难,每年都会这样的,县城里的人大都富裕一些,能多出一口给饥民,饥民得以活口,等待谷子熟了,他们就会回去的!”商氏说道。
“哎,早知道就多买点粮食屯着了!”秦淇莜见不得这般惨状,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特别是那还在襁褓中饿得哇哇哭的婴儿,大着肚子的她母性泛滥,忍不住泪流满面。
不好,她圣母心了。
有圣母心又能怎么样呢?她自家粮食也只堪堪够吃的,家中有个吞米大侠,一餐要吃四五碗干饭,干重活的时候更吃得多,要翻倍,还以为可以吃一年的粮食,半年都快吃不够了。
秦家有大侠是饭桶。
“往年村里人或多或少都会出来几户人家跟大流,跟他们一样,今年是多亏了你啊,多亏了你家地里的红薯藤,要不然啊,村里日子哪有那么好过,刚刚那翠花家,不要看着面子上好看,其实都不知道去你家地里摘过多少次红薯藤了,只不过都是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摸着去摘的。哎!”
难怪刚刚翠花那般说,商氏反应那么大。
“大娘!给点吃的吧!”一个六七岁小男孩伸出瘦弱的手,举着破碗跟在牛车后面跟着喊道。
秦淇莜看着和以前大头儿子一个样子的孩子,眼睛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忽略了那声难听的大娘二字,连忙把刚刚商氏给自己的酸菜饼子塞进那破碗中。
其他灾民见了都涌上来伸出手纷纷喊道:“大姐行行好啊!”
“大娘行行好啊!”
“大妈行行好啊!”
秦淇莜这才反应过来,都特么地大妈大娘,大姐,我有那么老吗?会不会喊人啊
还有那胡子拉杂的男人在那里喊大姐!
秦淇莜的小心脏啊,就像被一百个暴击,雷得她心眼疼,心肝疼,她全身都不得意,哪都难受!
商氏还以为秦淇莜痛苦的表情是同情饥民,连忙放下牛车后面的门帘来,朝着外面大喊道:“没有了没有了,散开!”
不等商氏过来安慰,秦淇莜幽怨的,满含泪水的双眼盯着商氏:“二嫂,我看起来很老了吗?”
“啊?!”商氏愣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呜呜呜!”一个女孩子大声的哭闹声传入耳朵。
“公子啊,你高抬贵手,孩子还小啊,不懂事啊!”一个男人带着哭腔哀求道。
“少爷,孩子还小啊,不要这样啊!”一个女人悲伤地哀求,“麻烦放开我女儿啊!”
“奶奶,老子看上你们的女儿是你们的福气,给我装什么装?到我家里,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鬼嚎什么?”一个年轻男人轻佻的声音说道。…
“放开我,我不要去你家,爹!!呜呜呜”
秦淇莜也不顾刚刚的暴击了,她又遇到纨绔了吗?“看看怎么回事?”
上次是京城纨绔,强买强卖,低价买走自己用命换来的蟒蛇,这次不知道是谁家纨绔,秦淇莜心中憋着一口气。
“南哥停车!”秦淇莜喊道。
商氏早就打开车后的布帘子,往吵闹的源头看去。
秦南停下车,看着秦淇莜下车,也跟着下车,走到她旁边,隔开走得很近的人,被隔开的人原本想呵斥几声看着对方穿着,又有那种难受的威压,连连退开。
“实话告诉你们,我是县令的小舅子,本爷就是本县的土皇帝,你们给我老实点,别想着报官,报官就跟自己送自己进监狱一样,本爷也不是谁都看得上了,你们都快穷死了,本爷看上就是你们的福气,哭什么哭?!!”
一个穿着浅蓝色绸缎衣服的瘦弱青年抓着一个十二三岁姑娘的手腕,威胁着姑娘的父母。
“官爷啊你高抬贵手啊,孩子还小啊,呜呜!”一个身材魁梧但面黄肌瘦的庄稼汉哭得眼泪哗哗流,一旁的妇女更是哭得眼睛都红肿了。
“听说本县县令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是个公平公正,正义廉洁,受人仰待的父母官,为了本县的百姓呕心沥血,只为了百姓头上一片青天,这位公子莫不是在冒充?”秦淇莜扶着商氏的手说道。
这公子回头看来,见秦淇莜眼睛一亮,在看到那鼓鼓的肚子,顿时眼光又暗淡了下去,看对方穿着打扮,还有仆妇,打手一般的随从,肯定是富贵人家的,自己也就一个县里小舅子,大户人家的闺女女人他不敢惹,也就只能欺负没有背景的小老百姓了。
秦淇莜看着眼前眼睛深陷,有着黑圆圈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瘦弱穿得人模狗样的年轻男子,心想这都是一副短命样子了,还招花惹草,就不怕精尽人亡,来个马上风。
听得对方夸赞自己姐夫,这青年笑着说道:“自然,我姐夫可不就是一个好官吗,人人都称赞的!我怎么会可能是冒充呢?这县城里谁不认识我啊!”
“我觉得公子是在说笑了,你肯定不是县令大人的家人,他呕心沥血只是为了百姓过上好日子,让百姓头上有一片青天,可是你在干嘛?你在他身上泼脏水,你在他身上扎刀子,他在前面辛勤努力拼死拼活为了百姓,你在后头捣乱破坏!你在后头扯他后腿,你再伤害他的百姓!你在给他抹黑!你绝对不是县令大人的亲人!世界上没有你这样的亲人!”秦淇莜说得慷慨激昂。
周围围观的人群忍不住拍手道好。
青年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来这里一年多了,还没有谁这般说过自己,自己的姐夫曾经敲打过自己,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作威作福了,只要不招惹那些富贵人家,他屁事都没有。现在他家里有十几个小妾,人家大都是自愿,有几个有点扭捏,还不送到家里来了,今天看到个新鲜的,想带回去,以为对方会高兴地磕头,没有想到这般不识好歹。
“如果你真是县令的亲人,你少给他添堵,如果他得一个纵容亲属鱼肉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名声,只怕他仕途要折掉了,如果他知道是你给他坏了他的前程,断了他的仕途,你觉得他还能做你的靠山吗?他能原谅你吗?”秦淇莜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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