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推门的一瞬间,里面开着的窗瞬间涌入风卷着窗帘浮动,弄得那光影也跟着浮动。
光影下的陆辰抬头看过来,他依旧是少年的模样,清隽的面容,风吹起他的官袍,深色与他似乎并不相称,看着有些老气得不协调。
林棠迎上去,只觉得心中某个位置,似乎有着细细密密的疼,让她无处可逃。
“林棠,你什么时候来的?”陆辰声音平稳沉着。
“就刚刚,我想起制衣厂谈契券时有话要和大人您说。”林棠也一脸坦然。
走到门口的景历停下脚步,也是很自然地回身到陆辰身边倒茶。
林棠将自己谈契券时提及的城郊空地衙门打算牵头建成织布厂的事情告诉了陆辰,三人看起来都是淡定自然的样子。
陆辰自然是和从前一个样子,夸赞了几句,看林棠客气着,却似乎疏离。
深夜,景历带着一份签好的契券从淮南制衣厂出来,路上已经下起了雨,他手脚麻利地快速往回跑,那契券被他仔细地用油纸包好,放在蓑衣内里。
回到仁园,景历在廊下脱下蓑衣,将契券取出小心翼翼进了陆辰的书房。
出乎意料的是,平常这个时候不是看书就是批阅文件的陆辰,此刻并没有点太多的灯。
几盏摇摇曳曳的灯光,微弱泛着黄,灯影背光的地方,身姿颀长的少年郎倚着长椅,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动,白皙的面容却满是倦容。
他修长又指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手上提毛笔的位置一层薄茧,颀长的双腿随意交叉。
“大人。”景历轻声。
“嗯,怎么样?”陆辰缓缓抬眼转头看向景历。
“很顺利,大人您看,这是淮南制衣厂之前答应给您的一成私利,都在这了,这应该是一笔丰厚的收益,巡抚大人的要求总算是完成了。”景历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可他说完,看向陆辰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脸上没有半点松弛的样子,反而依旧带着愁容。
“大人,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了。”景历将契券展开要递给陆辰。
陆辰抬了抬手指,让景历将契券放在案桌上,并没有急着起身确认,而是深吸一口气,缓缓突出。
“大人,您是累了吧?这件事情因为是巡抚大人的要求,您夹在中间多方协调操劳,最后总算是有了一个交代,您也可以休息几日了。”
景历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雪狐披风,掩在了陆辰的腿上。
“景历,你知道吗,本官去客栈的时候,门口的侍卫说的林棠进入房间的时间和她敲内门的时间,对不上……”
景历抬眼看去,躺椅上的陆辰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侧脸看着一盏摇摇晃晃的蜡烛,与其说这话是和景历说,不如说是他说给他自己听。
“大人,您是担心林姑娘听到了我们的话?当时说的……”景历连忙回忆。
“景历,你说本官是个好官吗?”陆辰看着渐渐燃尽的烛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那暗下去的光将他的影子越拉越长。
映照在墙上的影子逐渐连边缘也模糊,他那样落寞,又那样模糊似乎什么都抓不住。
“大人您当然是个好官,您为了百姓疾苦劳心劳力……”景历赶紧说着,却发现陆辰根本没有听自己说话,而是看着那剩下一点的烛芯一点光亮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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