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谷民媳妇巴巴地跑来,抱着一箱牛奶,满眼急恐地喊着别走,追上彩云递到她怀里。谷坡从车里下来,过去又是笑,又是寒暄。约莫半天工夫谷民媳妇见后备箱塞了个满满堂堂,结结实实,才妥帖地放他们走了,又把着车窗吩咐好些话,无非是多去家看看,才是亲戚的意思此类。
车激斗尘,一路驶出了谷庄,彩云一路上忍不住打趣道:“这么抠个人,谁家也没见送,直等着人都走了干净,才慌着跑出来送东西给俺嫂子呵呵”
霄玉不屑地干笑,也不回复,转向筱烟姐妹俩说道:“这回去可没那么挤了,来筱云,上大妈腿上来!”
筱云听闻,一声嗲叫,睡进霄玉怀里就是撒娇。耳听得自个儿妈在边上说道:“哎呀,这一趟倒好,见个人心,什么儿孙满堂,那个谷民媳妇也忒不是货了!怎好生地装着傻子一样的色,什么也不出力,更别提出钱,还厌恶这个,烦躁那个,又是家里的房子给了姐妹也没人看着,屋里的东西都被人翻了,真是好笑!钥匙只给了俺爸,难道叫俺姐她们伸脸张嘴去要?唉,刚才更是让人气不过,真真一对鼠目狗眼睛”
谷堆忙打断她说:“你个婆娘够了啊!说个没完没了头都疼!”
彩云脸一横就要发作,霄玉忙按住她说:“现在的人眼里心里都是钱,这算个啥?咱家还少这么个穷亲戚吗?也穷怕了的哪有不想多交两个手里宽裕的帮衬帮衬,只是这个谷民媳妇心机太深了些,眼里着实是看人行事,叫人恶心。以后我也不理他,小民不亲自来找我我也不帮他家!”
筱云听了心里直烦,撒了手,坐到姐姐身边。望着窗外,数着沿途经过的大烟囱,一个两个,又说了些笑话,嘻嘻哈哈好不开心。原来那不过是工厂的烟囱,因从未见过反觉稀奇,直数了一路。彩云霄玉两个之后则悄言细语地评论起来,从谷大谷二,到左右邻居姨表,昏天黑地,旁若无人。
摇摇摆摆沿着村路直到了傍晚时分,他们一行才到了家门口,其间谷民媳妇送来的一箱牛奶倒是让她俩个大评论家消解口干乏累喝了个空空如也。筱烟姐妹一路颠簸,心神俱疲,忙下了车扎到西院睡去了。
彩云霄玉下了车,两人像黄鹰抓住了鹞子脚,扣了环了一样拉着手你一句我一句地不知疲倦。佣婆子见面上前问好,冲着霄玉忙说起几日不见家里的情况,又说道:“那两个老的这几天胃口都不太好,老问我谷家老丈人到底咋样子了”
霄玉定睛说道:“行了知道了,你去做饭吧,回头我自跟他们细说。”
婆子哎了一声,又说:“饭做好了,只是没做那么多,不知道你们今儿回来,我这就做去。”
婆子说罢转身去了,她两人又拾起刚才的话芬,絮叨起来,又是开心,又是打笑。
谷坡兄弟两个忙不迭地搬着行李,谷堆把东西抬下车,唏嘘了一声,望着他哥说起来:“哥,爸临走说啥你还记得吗?”
谷坡推了一下铁门抬头答道:“记得,怎么了?”
谷堆说:“要不咱就放弃了那些东西,过些安生日子吧!爸走了我也看明白了,得了再多死了还不是一样都带不走?那么悲惨就下了地,咱几个立个碑都不能”
说着酸上心头,哽咽起来。谷坡缓步上前,抚着他的背说道:“别想了,谁不伤心呢?事情也发生了,咱也做了,仇也结了,怨也生了,不顺着这条路又能走哪条路?你我现在都成家了,总不能让他们几个喝西北风吧!看看你家筱云,那么小的孩子,又那么水灵!你舍得让她去过苦日子?咱一抖露出来进去了不要紧,几个小的一辈可怎么办?唉,现在能多快活一天就是一天吧!”
谷堆听着心里更加悲痛,只恨自己无能为力,不觉眼泪又多起来。谷坡见他哭得更凶了,忙嚷道:“行了!那么大声!吓到他们!”
谷堆偏又放大了声,甩开手,嚎嗓着奔往大桥方向去了。
谷坡只得一个收拾着东西,进去搬到堂屋,吩咐彩云把自家的带回西院去。彩云问及谷堆,谷坡说去河沿散心去了。彩云起身要和霄玉分手,两人仍是难舍难分,霄玉一把抓住说:“一齐吃饭得了,别回去混做了。”彩云才笑着坐下,三人闲叙家常。
过了一杯茶的工夫,佣婆子上前说饭做好了问是否上菜,这时谷堆还未回来,彩云心里就着了慌,忙起身说要去找他,谷坡两个也拦不住,只得一齐出了堂屋。正在这时外面又是一阵叫门声。
霄玉笑起来打趣道:“可是一时不到,心就飞的没影了,看把你急得。”
彩云心里开了花一样开心就忙冲上去开门,谁知大门一开,迎面三个辅警望着她。
三人穿着正经制服,掏出证件说明身份,彩云只呆呆地问了句:“怎么了这是?”
顶头一个年长些的辅警说道:“半个月前你家丫头落水一事,我们查清楚了,现还有些事情需要当面指证,因前几天你们除了佣婆子和两个老的在家,我们来了几次都不见人,正巧今天在街上看到你们开车回来,所以过来传唤。”
霄玉回头轻声道:“怎么没听佣婆子说呢?”
谷坡说:“哦,那你们要传唤谁?”
辅警看了看本子说:“哦,是这样,除了你家佣人和老的以外,其他最好都去,把事情解释清楚,尤其是落水的那个丫头。”
彩玉嘀咕了一声:“她俩刚回来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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