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浑水摸鱼。
他不但暗中命人收拢流民,还接纳那些参加过起义,无路可走的暴民。
这帮人,都被他隐匿在鄱阳湖及其周边。
一部分被他训练成了悍不畏死的死士。
另一些,则摇身一变,成了为祸一方的贼匪。
所以,那些参与“宸濠之乱”的湖盗山匪,其实绝大多数都是宁王所蓄养的。
人都是有感情的。
宁王在这些人走投无路之际给予了一条活路,他们自然也会豁出性命去报答。
就此而言,原主无疑还是有些能力跟手段的。
对此,如今的朱宸濠也很是欣慰。
起码,他不用担心这帮人会在自己背后捅刀子。
可惜,再忠心也无法弥补能力上的不足。
一想到这个,朱宸濠就很有些沮丧。
嗯?
然而就在这时,朱宸濠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又定睛扫视了一圈下方的众臣。
不对啊,这些人里面,似乎还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对了,江西参政王纶!
朱宸濠记得,在那帮随同原主一起造反的地方官员里面,王纶应该算是品级很高的一个了。
而且此人在当时名气极大,还与王守仁交往甚密,绝对是个真正的大才。
无论能力、学识,还是实干,都要远强于李士实和刘养正之流。
想来也正因为如此,历史上的王纶作为一个被裹胁着一起造反,非宁王亲信之人,才能被朱宸濠许以兵部尚书之职,甚至还兼为叛军名义上的统帅!
当然,这位大元帅实际上只怕连一个大头兵都指挥不动。
宁王所要的,不过是借助王纶那传遍天下的盛名而已。
因此王纶在那场发生于另一个时空中的“宸濠之乱”里面,其实更像是一个木胎泥塑,根本就没能展示出自己的任何本领,就跟着宁王一起完蛋了。
作为一个原本与王大圣人齐名,被世人并称为南王、北王之人,在其最后的时光里,却只能被动等死,那是何等的无奈。
更悲催的,则是其半生心血所凝聚而成的著作,也紧跟着毁于战火之中。
最终,“宸濠之乱”成就了王守仁,也彻底毁了王纶。
一想到正史中王纶的命运,朱宸濠也不由得一阵唏嘘。
至于此时此刻,那王纶为何不在这大殿之内,朱宸濠很快就想起来了。
因为,之前刘泉在他询问孙燧时曾随口提及过。
历史上,宁王跟地方官员图穷匕见摊牌时,乃是当场就命人将孙燧和许逵推出去斩首,并以这二人的人头来胁迫众人表态的。
很显然,王纶并非无惧生死之辈,因此最终选择了归顺宁王以保全性命。
但如今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现场因原主被许逵挟持而大乱,致使所有参会的地方官员,只要是之前没有投靠宁王的,此刻全都被关押了起来。
所以王纶现在正和其他官员一起,在大牢里担惊受怕,当然不可能出现在这承运殿了。
想到自己还有那么一个人才可用,朱宸濠的心情也稍微好了点。
“熊绶。”
心情舒畅了,头脑也就跟着灵活起来,朱宸濠立马低头看向下方四个宦官中的一个。
“内臣在。”
熊绶年约四十,听见朱宸濠呼唤忙转身等候对方的下文。
“等会议结束,你立即去一趟牢房。”
朱宸濠边说边用手指轻扣着座椅扶手,声音慢慢变冷:“
告诉那帮被关押的地方官员,他们如今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跟随孤;
要么,去追那应该还没走远的许逵。”
“是。”
熊绶恭声回应,嘴角却耷拉了下来:
他知道,今夜自己应该是睡不成觉了。
“对了,那个孙燧暂时不用管他。”
最后,朱宸濠还不忘跟熊绶交代了一句。
之所以会派熊绶去威逼那帮地方官员,朱宸濠也是没办法。
谁叫自己缺人呢。
眼前这帮家伙,也就现在这个时候能勉强用上一用。
等日后地盘大了,那缺口必然也跟着变大。
这种情况下,朱宸濠当然不可能再去为那帮地方官员着想了。
跟着自己造反,风险自然极大。
一旦失败,那些同意投靠的人必定是有死无生。
可若是真败了,他朱宸濠自己都活不了,谁还去管其他人死不死?
所以无论是王纶,还是其他的地方官员,朱宸濠都只能在心底对他们说声抱歉。
然后,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先拉上自己的这条破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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