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发生冲突的地方在深山。
陈俞骑着妖狼跟在葛树身后,奔驰在夜色里的林子中。
夜深湿气重,陈俞特意穿上了夜行的行头,一件有兜帽的厚实宽大衣。
背上了装了很多东西的出诊必备——药柜。
山下,不仅他家里灯火通明,村子道路上的路灯,道路两旁的绿化带里绿色彩灯也一直明亮着,显得他家并不突兀。
越过山。
跨过溪涧,气场一下就变了。
周围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陈俞连眨了两下眼,视线才恢复正常。
猛然发现空中原本洁白的月亮染上了血红之色,连鼻间都开始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铁锈味。
到了这片地方,葛树谨慎了起来。
“坏家伙们面上暂时撤退了,暗地里还留了不少伺机而动的眼线,我们要小心些。”
异常寂静的森林,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像魑魅魍魉的窥视。
在这充斥着妖气,还留有战场杀戮余温的森林,五感高度集中的葛树很容易受环境的影响。
他的心弦紧绷,细心留意周围任何的动静。
生怕中了敌方的埋伏之余,又有那么点点的小期待,期待有谁能撞到他的刀口上,有那么一丝丝渴望一战,有一丢丢嗜血的躁动。
觉察到身后太过安静,葛树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身。
回头一看,本该跟在身后的陈俞不见了。
之前的想入非非、热血沸腾,如当头一盆冷水,顿时血液冷却,头脑清明。
他让妖狼停下,在原地转了一圈,仔细回想了下,之前先生好像有问他一些话。
能想起来的只有这三个问题。
“伤员情况有多糟糕?”
“详细什么症状?”
“还有多久能到地方?”
他那时候头脑发热,回答的随意,已经想不起来怎么回的了。
葛树望着黑漆漆的后方,试探性地小声呼唤道:“先生?”
陈俞悄然离开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灵气波动。
陈俞的师父是一名阵法师,他自然也是,郎中只是赚钱的副业。师父说过,陈俞在阵法上的造诣比医术高,对阵眼的敏感度上更是他生平所见人才中的佼佼者。
尽管没碰触到法阵,陈俞依旧从灵气的流动中,觉察到了点点蛛丝马迹。
停在阵法的外围,陈俞拍拍妖狼的脖子,“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我回来。”
独身一人步入法阵,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连气味都没了。
妖狼为难地嗯嗯了声,拿不定要跟上,还是按照陈俞的吩咐办事。
最后下定了决心先去找二当家。
说到底,它并不是陈俞饲养的,哪能处处听他的。
背着出诊的笨重药柜,陈俞进入阵法内,看似平常的山林地貌,处处隐藏了诡秘感,陈俞不多加好奇,只在法阵的安全夹缝中穿行,所以没遇见奇特的事物,一路相安无事。
首先找到离的最近的阵结点,默默记下位置。
再逐步去找相连的第二个、第三个……
通过分析阵结的排列规律,在脑海中构建这张大网的结构,没多久,他就找到了位于中心的阵眼。
看到阵眼上的东西,陈俞忍不住挑了一边眉,“今天走运了呀。”
阵眼的位置是一处积水坑,坑里那株传说中只要吃下一朵花就能抵百年修行的白蜀兰,被当做了阵眼的载体。
还是两个阵的阵眼。
外部那道百花杀阵,陈俞没着道,轻松过来了;内部小囚阵金雀笼,直接笼罩了水坑,以及水坑里的白蜀兰,陈俞刚刚伸手,在没有任何东西的虚空,他被电的一阵精神抖擞。
陈俞观察了下。
听闻白蜀兰在越艰难的环境下,花长得越好,最后花开的越香,作为两道法阵的阵眼,持续提供大部分的力量维持法阵,确实够辛苦的了。当然,陈俞对“越艰难”持怀疑态度,毕竟任何事物都有一个极限。
所见白蜀兰的花苞长得足够有光泽,看得出来设下两道法阵的人心里有谱。
以白蜀兰的花苞大小判断,等它开放大约还需要等上两三天。
还有两三天,现在不易破坏法阵打草惊蛇。
既然有了决定,要等到花开那天再说,陈俞也就不久呆了。
出来的时候,望着空荡荡、寂寥无声的荒野,他发现妖狼不见了……
两条腿肯定快不过四条腿,而且他也不认识路,该去哪边?
另边,陈俞的妖狼坐骑早就找到了葛树,正要带他找陈俞时遇上了麻烦。
他们被一群妖怪包围了。
长相猥琐,品相不佳的一群乌合之众,就是葛树他们这次的敌手。往日里这些妖怪居无定所,拉帮结派四处流浪,做着打劫、敲诈良善的勾当,而这次他们不知道找了什么做靠山,聚集了起来,打起了地盘的主意。
两条妖狼放低了姿态,眼露凶煞,张牙利爪,对着这群闯入者低吼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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