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
通往城外的官道上,薛文誉看着自己一行人,颇有些悲凉之感。
本以为穿成驸马,能过上几天舒坦日子,谁知道自己这个驸马竟是个穷光蛋,非但养不起府中的奴仆,就连平日的开销也捉襟见肘。
无奈之下,薛文誉只能算计了琳琅公主一把,将债务转嫁到对方身上。
不过,这么做肯定是有风险的,思来想去,他就有了跑路的念头,准备去城南的庄园避避风头。
说实话,他是不想去什么乡下体验生活的,这时候出行根本就是自找苦吃。
按节气,现在还不到霜降,可这鬼天气竟冷的出奇。
就算裹着厚厚的裘皮大氅,薛文誉也被冻得瑟瑟发抖,不得不在马车里跺脚取暖。
在路上,薛文誉给自己打气,五十两银子,够他们几个熬到年底了。
等发了俸禄,再风风光光的回去!
庄园在京城南三十余里开外,也是先前皇帝赏赐的,庄园附带三百亩地,算是如今驸马府唯二的经济来源。
走了一阵,薛文誉撩起窗帘,探头朝后面看了一眼。
除了他这架马车,后面还跟着两辆,是郑管家雇来拖运东西的。
临走之前,薛文誉带人在府中搜刮了一番,把值钱的东西都装上了马车,防止有人入府行窃。
“胡婶,来我这马车吧,你那车也没个遮挡,别被冻坏了。”
见府中厨娘胡氏笼着袖子,坐在敞篷马车后面,薛文誉不由扯着嗓子叫道。
胡氏闻言,回头笑着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薛文誉也没有多劝,缩回身子叹了口气。
胡氏也是个苦命人,母亲生她时,难产大出血去世了。
老父拼命将她拉扯到十几岁,好不容易许了人家,却没想到不久后丈夫就得肺痨去世了。
丈夫死后,胡氏处境愈发艰难,后来理所应当的被公婆给赶了出来。
薛文誉的娘听说后,心生怜悯,就让她到府上做了厨娘。
此后,胡氏也没有再嫁,如今已三十有七了。
想到这里,薛文誉不由想到郑栓对自己讲述的身世。
说起来,薛家也曾是书香门第。
百十年前,薛家在滇南缙州也颇有些名望。
奈何薛家后代不争气,偌大的家业只传了几代就中落了,完美的诠释了富不过三代这句俗语。
薛文誉父亲曾有心重振家门,可惜他读了一辈子书,只混了个秀才功名。
直到去世时,他还念叨着要去参加乡试,考个举人功名回来。
在乾朝,秀才的特权很少,除了能免除徭役,最实惠的就是能在县学就读,从官府领取一些廪米或银钱补助。
而免除赋税之类的特权,只有考取举人功名才能享有。
这也是薛老爹做了十几年秀才,薛家还是没有起色的原因。
薛老爹没能完成心愿,但却生了一个好儿子。
此后的十几年间,薛家的田产不断的减少,但薛文誉在科场却是顺风顺水,一路过关斩将,十七岁就得了举人功名,一时间名声大噪。
次年,恰逢春闱,只要他再金榜题名,重振薛家指日可待!
然而此时,薛家只剩下五十余亩良田,下人也只有郑涛,郑栓以及胡氏三人。
进京赶考的时候,薛文誉为了筹集路费,便一咬牙,将剩余的田产卖了个干净,带着三个仆人离开了缙州。
一路上,薛文誉胡思乱想,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在薛文誉离开半个时辰后,琳琅公主收到了一封信。
“薛某身体有恙,打算去城南庄园调养几月……对了,今日送还的下人该发月例了,还劳公主代为发放,薛某不胜感激!”
咔嚓。
看完信后,琳琅公主一剑将桌上的茶杯斩裂,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薛文誉,竟然算计到了本宫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旁边的北雪气愤道:“公主,要不要奴婢派人将他抓回来?”
琳琅公主思索了片刻,道:“你去通知夏侯珣,让他派府中护卫盯着姓薛的,有他的消息务必禀报本宫,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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